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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大婚

    玉姝的嫁妆早已在此前便运到京城,满满三条大船,摆满了圣上御赐的宅邸,及至送嫁当日,第一抬嫁妆抬进王府时,最后一抬还在程家的院子里尚未出门。

因这桩婚事街头巷尾无不听闻,满大街挤着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众人只见那瓦片土坯、桌椅箱柜、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药材香料、书籍笔墨等等名贵华丽之物不可尽数,大到一座紫檀木透雕百子千孙千工拔步床需要八人合抬方可抬起,小到那盥沐洗手的桂花胰子,都比旁人使的要精致。

又有最后一抬别出心裁的嫁妆,竟是一对红嘴绿脸的鹦鹉。两只鹦鹉一左一右,一面嘎嘎叫着,一个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另一个就说“在地愿为连理枝”,一个说“得成比目何辞死”,另一个就说“不羡鸳鸯不羡仙”。

众人又是笑,又是叹,真真是十里红妆,喜焰铺天。摄政王府和程府两处又放起各色烟花爆竹,直到晚上亦响彻大半个京城,漫天的火树银花,直如梦幻一般。

玉姝已从秦府迁至了程家新宅,众亲友都来与她贺喜添妆,整整一日方散。玉姝原生得有些单弱,且闹了这一日,愈觉疲惫了,凌波忙领着几个小丫头上来与她捏肩捶腿,见她眉间并无丝毫喜色,反倒有些郁郁,心下暗叹,只道:

“姑娘今儿早些歇息罢,明儿且还有的闹呢。”

玉姝尚未答言,便有程海的丫鬟来请她过去。

原来程海已于前几日上京,奉旨发嫁女儿。父女两个久别重逢,自是有无限慈慰之语,程海想到女儿过了今日便不是自家的了,心中伤感,又不好表现出来怕玉姝担心,见她来了,招手叫到近前,笑道:

“来,让爹爹再瞧瞧你。过了今晚,以后再想瞧便没那么容易了。”

玉姝听了,不由心头一酸:“女儿去了哪里都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若舍不得,女儿就一辈子留在家中,陪着爹爹好不好?”

程海笑叹道:“傻孩子,你如今得遇良人,爹爹就是再不舍,如何能阻你的终身?”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你那夫婿……是个好的,你且放宽心。”

玉姝听出这话有因,想到莫非连父亲都看出了自己的不乐嫁之意?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已是无法转圜,摄政王位高权重,也不是程家能得罪的,若他瞧出了自己的抗拒,恐怕会给家中惹来祸患。

当下只得强展笑颜,次日迎亲时,换上王妃的凤冠霞帔,更是容光焕发,其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门外早已是鼓乐喧天,因摄政王大婚之礼比亲王又高一等,衣甲鲜亮的护军拉开围障,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玉姝依依不舍地拜别父亲,在喜娘的搀扶下步入花轿,四周都是喝彩声、欢闹声,人人脸上都是笑意、赞叹……奈何这喜悦越强烈,她唇边的笑容便越僵硬。

……还好,还有喜帕可以遮掩她的神情。从程家到摄政王府的路不长,但也足够她强逼自己露出最和顺欢悦的笑,来迎接她即将相伴一生的丈夫。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落地,玉姝只觉眼前一亮,有人揭开轿帘。入目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竟教她觉得眼熟,她不由一怔,但听旁边有人笑道:

“真真咱们王爷等不及了,盖头还没掀呢,就急着牵新娘子的手了!”

话毕,众人哄堂大笑,玉姝见那手淡然自若地停在自己面前,并不尴尬,也不局促,反倒往前一送,轻轻握住了她。

她心下一动,跟随着那只手的主人步出花轿。温热又宽厚的触感,恍惚间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在牵着萧璟的手,与他步入正堂,与他三拜九叩,与他结拜为夫妻。

……她真的是,太想念他了罢。

分明已接受了这份命运,分明已主动割舍,却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她心里忽然生起对身旁男人的愧疚之情,又见他周全体贴,愈觉对不起他。一时二人被送入洞房,喜娘递上如意秤,玉姝又见那只修长大手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心口忽的怦怦跳起来。

却听已经被安置在窗下架子上的鹦鹉突然叫道:“姑娘快跑!姑娘快跑!禽兽!禽兽!”

房中观礼的众女眷都又惊又笑,玉姝只觉眼前一亮,那暗红的世界骤然消失。视野里撞入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双瞳深处两点幽蓝,她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只听那人低声道:

“姝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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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颗珠珠满百,因为前天只更了两章今天就三更吧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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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相认

且说凌波与锦瑟从小与玉姝一道长大,如今她既出嫁,二人焉有不陪嫁至王府的理儿?

因她二人都知玉姝心有所属,奈何皇命不可违,又想到那王府门庭何等高贵?玉姝既不喜,怕她惹怒了摄政王,因而从送嫁那日起就提着一颗心,此时二人也被引至新房,骤然见到那个挑起喜帕的男人,俱大吃一惊——

看那温润清雅的眉眼,闲适从容的举止,这位身着喜袍的王爷,不是萧璟是谁?!

锦瑟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霎时间,脑中闪过种种异样之处——

为何她在面对萧璟时总是不自觉地服从,为何他可以进出秦府后宅如无物,为何他轻轻松松就能帮玉姝弄到极珍贵的解药药引……

虽说她们早已猜到萧璟的身份非同一般,再没想到,他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萧璟……这名字倒过来,不正是摄政王的名讳周景宵吗?

锦瑟忽然想到,当初太后欲逼婚于程家,正是在这个当口儿,圣上突然下旨赐婚,难道正是萧先生……不,正是王爷维护姑娘之举?

当下又惊又喜,与凌波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知该露出什么神情。此时观礼的女眷看过新娘子,都已出去了,喜娘送上两只用红线系着的麒麟送子杯,道:“请新郎新娘用合卺酒。”

周景宵伸手接过,含笑欲饮,却见玉姝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他原心中欢喜,口内有千言万语和说不出的满足畅意,此时方才着了慌,道:“姝儿?”

玉姝眼睫一颤,泪水滑落下来:“你好啊……好一个摄政王。”

说罢霍然起身:“这酒恕我不能饮,这亲也恕我不能结!”

原来玉姝自男人挑开喜帕时,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电光火石间,已想通其中所有关窍。

心中自然先是一喜——心心念念之人竟就在眼前,且结为夫妇,如何不欢喜?继而便又气又怒。

自二人别后,她担忧焦急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而他却无只言片语!

她被太后逼婚时,他没有任何消息。她误以为自己只能嫁给旁人时,他依旧不曾出现。他自己倒是知道那道赐婚的旨意是为了保护她,为了成全他们二人,可他又如何能想到,她不得不狠心割舍情缘时,心中是何等的凄楚!

一时间,委屈、愤怒、惊愕、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处,若不是碍着房中还有其他女眷,玉姝早已拂袖而去。此时因其他人都走了,房中只剩喜娘和下人,方才开口。

奈何唇瓣一动,泪水便流了下来,语音虽坚执,却是带着哽咽,周景宵听了,心痛如绞,却是又疑又怜,忙伸手将她拉住:

“好好儿的,怎么哭了?”

玉姝怒道:“你不知道吗?不知你是如何把我骗得团团转的?!”

“你一开始隐瞒身份,我不怪你。后来不与我联系,我也不怪你。但亲也定了,聘也下了,我却仍不知自己要嫁的是人是鬼!”

想到自己那晚忍痛将那只白玉同心佩取下时,玉姝不觉眼中又是一酸,正欲伸手拭泪,不想他看轻自己,周景宵已用力将她搂进怀中,牢牢箍着她的腰不许她挣开:

“姝儿,你别哭。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只别哭坏了自己。”

玉姝怒道:“松手!”

他却不肯松,反道:“我靠得近些,你打我也方便。”

玉姝登时被气笑了,见她扑哧一声终于弯起了眉眼,周景宵方暗松一口气。一个眼神过去,房中众人悉数退出,他垂下眼帘,柔声道:

“我实没有欺瞒你之意,五哥驾崩之前,我已写信给岳父大人提亲了,谁知……”

谁知兄长骤然离世,且交给他那样一道重任。周景宵早已无心朝堂,只想寄情于山水之间,与玉姝做一对神仙眷侣罢了,但兄长临终前的殷殷嘱托他如何能视而不见?又想到新帝幼小,如果自己撒手不管,周家的江山就真的只能任由太后折腾了。

当下收拢旧部,虽说他离京数载,但余威尚在,又有许多暗中帮他做事之人,如苏夜等,手中掌握的机密之事不知凡几。且后党专政,也是朝中一干清流不愿看见的,是以周景宵虽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与太后形成抗衡之势,如今倒也是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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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啊,你学学人家任打任骂的摄政王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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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因为此,为了保护玉姝,周景宵便不能联络她,也不能与程秦两家走得近。最开始重回朝堂的那段日子,他连刺杀都遇上了三回,如果被太后知道玉姝对他的重要性,玉姝焉有性命在?

及至玉姝被太后逼婚,他终于不能再隐忍不发,好在此时他也不是太后能轻动的,朝堂之上,王党之势已压过后党,如今且还有太后焦头烂额的时候呢。

周景宵道:“我不能露面,只能悄悄去看你,我知道你给岳父大人写了信,情急之下,方才让大郎下旨赐婚。”

玉姝恍然一怔,想到自己写信给父亲劝他答应郡王府求亲那晚,她窗下的鹦鹉曾叫道——“禽兽要捉我!禽兽要捉我!”——难道就是他深夜来此……

念头闪过,不觉又甜又酸,却还是恨道:“既然已经定亲了,你又为何不肯表露身份?!”

周景宵苦笑道:“我何曾没有?我早已给岳父去了信,又送了那套玉兔头面做你的生辰礼。”

直接给玉姝递信到底太扎眼了,因而他是在公务中通过程海转达。程海与玉姝家常通信,只要将他的信夹在里面,自然不会有人发觉。

谁知到了成亲这一日他才知道,程海竟一字未提。

周景宵是个聪明人,霎时间便明白老泰山这是在故意刁难他呢。还没定亲就将人家的女儿拐了去,程海焉能不坑他这一把,出出胸口闷气?

一番话说完,玉姝哑口无言,好半晌方道:“……这么说,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周景宵笑道:“娘子自是没错的,纵有错,也是我自找的。”

玉姝听得脸上一羞,啐道:“谁是你娘子,合卺酒还没喝,不作数!”

一语未了,身子已腾空而起。慌得她忙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对上他含着柔和笑意的黑瞳,不由愈发羞窘。

她已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却见周景宵将她轻轻放在绣褥上,又拿过那对酒杯来,自己饮了一口,俯身覆住她的唇:

“乖……喝了这杯酒,日后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方落,温热又辛辣的酒液便顺着他的唇舌涌入玉姝口中,她脸上羞红着还想挣,却被他箍得紧紧的,只得仰起小脸,任由他探舌进去在口中搅弄。

分别多日,二人都是何等思念彼此?又想到这一路来的波折,及至今日终成眷属,欢喜之余,愈发心荡神摇,酒一入喉,便觉整个人都醉了。

“嗯……唔……”

一时只闻得少女轻细的嘤咛,还有唇瓣被吸吮搅动时,那缠绵旖旎的啧啧水声。玉姝原不肯启唇,奈何他极有耐心地一遍遍在她贝齿唇瓣间勾勒,舌尖一次次地扫过上颚软rou,直亲得她浑身酥软,终于教他觑着空子勾住她的丁香,又拖到自己口中含吮。

正自难分难解,忽听帘外有人道:“王爷,席上还等着王爷招呼,到底去露露面再回来。”

玉姝一惊,方想起酒席未完,他二人却已在这里情动缠吻起来,若席上有宾客议论,她岂不是要羞死?

忙伸手推周景宵:“你快出去。”

男人却恋恋不舍地含着她的粉舌品尝,只觉无一处不软,无一处不甜。“姝儿说的出去,是从哪里出去?”一面说,他一面还故意逗弄着少女的樱唇。

玉姝自然听懂了他的双关之意,暗骂他不要脸:“我是说你的舌头,你……嗯,你的手怎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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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某王爷意乱情迷之际

鹦鹉:禽兽来啦!禽兽来啦!

某王爷:……明天就拔了这只扁毛畜生的毛!

百般娇宠(H)

说话间,大手已滑进玉姝衣襟,虽隔着兜衣亵裤,却还是把个鲜妍绝色的小美人儿揉得娇喘吁吁,绵软如泥。

玉姝一身大红嫁衣,本就衬得她恍若神仙妃子,此时情动之下,那满脸的潮红羞煞桃花,襟口露出的一段雪白颈子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周景宵忍不住在她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换来她动人的娇呼,方低喘道:

“好生等着,我过会子再来收拾你。”

玉姝气道:“干我何事,分明是你自己……哼。”

话说到一半,到底羞于出口,只见男人起身整衣,胯下那鼓鼓囊囊的一团还坚硬着,将衣摆都顶起了一个包块。

周景宵知道自己不能再沾她了,若是再厮磨下去,怕是真的忍不住要将她按在床上撕开裙衫cao干起来。奈何席上还有那么多宾客,他一去不回,众人如何不明白?他自己倒是不怕人议论,偏这小东西脸皮薄,定会生气。

因此只得打算先去隔壁屋子纾解一二,待欲望稍稍平息了再去招呼宾客。正欲吩咐丫头们进来伺候玉姝更衣梳洗,忽觉胯下一紧。

入目所见是一双狐狸般的水杏眼儿,闪烁着狡黠又得意的光芒。玉姝纤指舒张,在那根自己已熟悉得不得了的雄物上揉捏着:

“瞧你忍得辛苦,我帮你。”

她这一揉无疑是火上浇油,原本周景宵还可靠着冷水勉强平息,此时却是情火狂涌,几乎要忍不住了。偏帘外候着的丫头又道:“王爷?”

“……”他咬牙切齿,深深吸了口气。

却听玉姝口中轻哼一声,又揉了两把,察觉到那巨根已经兴奋得跳动起来,方才放过他,道:“还不快走?人都等着你呢。”

当下自顾自唤了凌波锦瑟等进来,也不去管摄政王殿下是如何解决他那几欲顶破裤子的roubang的,心里却觉十分得意,一改先前郁愤。

凌波近前来,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不由暗自称奇。

自家姑娘的性子她是极了解的,看似柔弱,实则倔强又有主意,平生最恨人欺瞒,也不知王爷是如何三两句话就将人哄好了。又想到玉姝这一番奇缘,这夫妻二人,真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当下服侍玉姝卸下钗环,又换下大衣裳,自有王府的四个大丫鬟上来拜见,道:

“闹了一天,王妃也劳乏了,王爷早嘱咐奴婢们备好香汤,王妃沐浴一番,也能去去乏。”

玉姝听了,心里又是一甜,遂道:“辛苦jiejie了。”

那为首的大丫鬟名唤听雪,也是府里的老人,从未见过自家王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的。

从赐了婚开始,府中便流水价似的送入各样珠宝首饰衣裳尺头,都是供王妃入门后穿戴的,王爷又特意教人修整花园,几个月的时间,硬生生改造成了江南式样,听说连上房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一律按着王妃的喜好来。

见此光景,众人如何还不明白?要进门的那位,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丝毫怠慢不得的,因此这听雪笑意盈盈,连称不敢,引着玉姝转过一架十六扇大红缎子缂丝描金纳绣插屏,将那门扇一推,只听水声潺潺,竟别有洞天。

凌波和锦瑟跟着玉姝,原也见多识广,此时都吃了一惊。只见那隔间里竟是一处温泉汤池,四角各有龙头引入活水,池边又布置着鲜花,掩了温泉的硫磺之气,水汽一激,愈发幽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