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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滴落在他白色的前襟上,像一朵朵雪地里盛放的红梅,触目惊心……“这怎么回事?”墨九低吼着冲了过去,而萧乾已经赶在她的面前,迅速控制住辜二的身体,拍了他几个xue位,飞快地掏药灌入他的嘴里,想要迫使他吞咽。“没,没有用了……”辜二紧咬住牙,等药丸吐出,嘴唇才抽搐般微微一牵,“这药……剧毒……”“吐出来!”萧乾不理会,使劲儿扼住他的下巴。“来……来不及了……”辜二拼着力气偏开头,这样挣扎几下,似乎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目赤红一片,声音却比之前更为轻松,“你们想要……兑墓的……玉……玉雕……可我……不能给……”“为什么?”墨九又恨又怒,尖声怒骂,“你说你连命都不要了,要一个仕女玉雕有什么用?”“咳咳……”一股股鲜血淌出来,辜二说话时呛了一下,咳嗽片刻,才硬撑着双眼,微笑着望向墨九,“因为……我……不想要你……集齐八个。”“为什么?你他娘干吗这么绝?死都不肯说,到底为了哪样?我脑子里全是问号,全都乱了……王八蛋的~”墨九急得口不择言,一句比一句骂得狠。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也不合常理。而辜二眼看就不行了,那些关于他,关于那个神秘人,关于八卦墓,关于梨觞的疑惑却未能解开,这让她很着急。可辜二却只是笑着看她,无论她怎么骂,都只笑着,一直笑,一直笑,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他这一辈子都要多。“……无论要什么……都……有……代,代价……”他喃喃说着,声音越发微弱,吐字也很不清晰了,但他目光里的暖意,却有增无减。“九……九姑娘……你再抱抱我……抱一抱我……可好?”墨九盯住他,那神色简直是崩溃的。……辜二这是喜欢她吗?……为什么她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她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用鲜血染白衣的男人。“你疯了!你是个疯子!”“我……是疯了。”辜二狠狠按压住胸口,安抚着四肢百骸的疼痛与颤抖,毫无血色的唇边,依旧挂着笑,“那一年在招信初见你,你坐在一群千媚百娇的女子中间,颜若朝霞,眸若繁星,笑若……山花绚烂……我就,我就喜欢上了你。”墨九怔在当场。就那般怔住,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辜二却再一次吃力的抬头,微笑着看她。“九姑娘……再抱抱我,好,好吗?”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却依旧像小孩子讨要糖果似的,期待着——她的拥抱。冷风拂过衣裳,墨九心里冷飕飕的。她在盯住辜二,他也回视着她。他们两两相望,身边站了一个伫立不动的萧乾。灯火在远眺,故人即将天涯。墨九终于迈开了步子。一步,再一步,她慢慢走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辜二,将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可知道,我曾经当你是朋友的?”久久,怀里依稀传来辜二带笑的声音。“我……也是。”墨九一颗心沉甸甸的,像坠了块大石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她慢慢低头,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怀里的男人,笑容冻结在唇边,也从此冻结在这个尘世。辜二死去时,满脸带笑,是为这一抱。他已为这一抱,荡尽一生相思,终得偿。殿中,久久无人说话,墨九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看着辜二,回不过神。画面定格。灯台上,枯灯摇曳,像一个故事的记录者——后来的很多很多年里,她始终记得这天晚上的情形,辜二的笑容,以及辜二的话。“是招信谢丙生山庄帮我的那个辜二?”“是。”“是赵集渡岸边那个叫我九姑娘的辜二?”“是。”“是楚州萧宅隔壁由着我装神弄鬼的那个辜二?”“是。”“是中元节那晚在船上与我对饮并救我一命的那个辜二?”“是。”“是大半夜驮着我逃出萧府并打晕萧二郎丢坑里做腌rou的那个辜二?”“是。”“是赶着马车送我去菊花台见宋熹的那个辜二?”“是。”“是临安府助我夜潜皇宫,汴京府假传圣旨救萧六郎、兴隆山千方百计诓我相思令……那个辜二,都是你吗?”“是我,都是我——”是他,都是他。辜仇,以仇为名的男人,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复仇。可最后他的仇……报了吗?他会有遗憾吗?他已不在,他的心情,已经无人得知。一室灯火将他坐在椅子上的影子拉长,斑驳而凄冷,也令墨九的心情格外沉重。“阿九,别难过。”萧乾双臂拥她入怀,“人都会死。他会,我会,你也会……”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悲凉之中,墨九的感知有点麻木。她双手攥住萧乾的衣衫,低垂着头,声音又细又弱。“……六郎,告诉我梨觞的故事吧?”坑深349米,是绝决!“梨觞的故事……”萧乾轻轻念叨一声,看着墨九晶亮的眸子,突然垂下眼睑……“我所知也不完全。阿九要听吗?”“要!”墨九瞥一眼辜二的遗容,声音沉沉,“这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只是以前,从未想过会与辜二有关。”轻嗯一声,萧乾看着她,视线也掠过辜二垂下的头,目光微微一暗。“很久很久以前,萧家并没有梨觞,只有梨花醉。而阮氏先祖是萧家的家仆,世代都在萧家做酿酒师……”一个大家族,一个酿酒作坊,勤劳的酿酒师。墨九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古老而忙碌的酿酒画面。而萧乾的声音,也不带情绪的娓娓道来——一个主一个仆,原本不会有什么出奇的事情发生,可一代代传承下来,终于有一个阮家的酿酒师不守本分——与萧家漂亮的小姐相爱了。萧家小姐活泼好动,不像寻常女儿。她不喜闺阁刺绣,却独爱酿酒起糟,天天往作坊里跑。一来二去,年轻的小姐与英俊的酿酒师眉来眼去,很快情投意合地偷偷在一起了。这两个人都有酿酒天赋,并没有只顾着谈情说爱,而是在萧氏家酿梨花醉的基础上,酿出了一种有别于梨花醉,却比梨花醉更好更香醇的酒来。此酒以觞为器,他们称之为梨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