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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浅粉色的轻纱,覆在她裸露的脖子上,手臂上,腰上,脚踝上,让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柔软而多情……水灵灵的美人!便是墨九都生出了兴味儿,何况男人?好多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哪怕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也“见多识广”,乃北勐重臣,眼珠子也似乎粘了上去。可这个妖姬哦,一双烟笼轻雾的眸子,始终朝着萧乾的方向,那绵软软的腰儿,那似翘非翘的臀儿,像上了某一种会自动勾魂的马达,一扭,一转,不停地向他放着电……墨九身上都麻酥了。这是蒙合要赏给萧乾的女人?要不然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当着皇帝的面儿勾引男人?唔一声,她饮一口酒瞄向萧乾。以他之智,定然心知肚明。可他手握杯盏,浑似不觉,冰冷的面具反射着骇人的光,野兽似的质感,一双冷眸不知望在了哪个方向。墨九的唇角,微微勾起。怪不得他先找阿依古说了与她的事情。看来这货也是早有预谋的么?万一被蒙合赐婚,到时候拒绝就难看了。先下手为难,是上策。阿依古已应允了他与墨九之事,若蒙合再强行赐婚……那也彼此尴尬。不得不说,萧乾为她,做得多,说得少。墨九忽地幸甚!找一个不容易动凡心的男人,不会轻易被女色所惑的男人,确实极有安全感。在她之前,萧乾没有别的女人,在她之后,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虽然他从未将这句许诺说出口,却总是适时的用他不经意的行为给他们的感情在艰难的夹缝生存中添上足够的光亮,永远不会让她在女人问题上狼狈。得此一人,哪怕为了他必须化为灰烬,也要学那飞蛾,扑入火中……墨九轻轻抿了抿唇,低头饮马奶酒,双颊上浅浅的笑意,带着深深的柔软,可抬头时,却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审视她。那是坐在对面席首的阿依古长公主。大抵和全天下的“婆婆”一样,初次见到儿媳的心情,都是复杂又心酸的。除了先入为主的带上三分不友好,剩下的七分……打量,打量,慢慢的,再一分一分地否定。墨九微微一笑。对她举了举杯,友好的示意。动作么,有一点男子的潇洒与不羁,不像个女儿家。阿依古被她动作噎一下,目光幽闪,若有似无的哼一声,低头与旁人说话去了。墨九讨了个没趣,也不怎么在意,只闲闲地放下杯子,咂咂嘴自个儿动手撕羊rou吃,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阿依古而产生什么变化……可她的表现却一丝不少地落入了蒙合的眼睛。坑深253米,蹴蹈西南,马踏中土整个宴会上,蒙合坐得最高。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对于墨九的种种事情,蒙合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可百闻不如一见,心底的猜测与活生生的人相比较,存在着太大的差异。比如,他就不知道墨九的美,原来是这样的独特。不知道墨九的怪,原来是这样的难以琢磨,不知道墨九身上的那些疑点……原来也是这样的有趣。对他,对阿依古,对任何人,她以为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苏赫。她的眼中,有很多人。可她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苏赫一个男人。据他知,他们认识在阴山,不过短短数日——得多深的情分,能如此?有些东西,可以掩饰。唯独情感,不能。他阴鸷的双眸,眯了眯,露出一抹兴味儿。在这之前,他除了必要的客套,一直寡言而少语。杯中的酒,一直没有饮尽,更不曾主动敬酒。可沉默片刻,他突地冲墨九端起了杯。“今日墨家钜子光临北勐,本汗倍感荣幸,在此,敬钜子一杯。”身为墨家钜子,其实墨九当得起蒙合一杯水酒。在南荣,在珒,在普天下任何一个国家,墨家钜子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该谦逊的时候,绝对得谦逊,得给足了皇帝的面子——尤其是如今的北勐皇帝。墨九诚惶诚恐地站起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举杯,颔首低头。“草民惶恐,谢陛下。”“哈哈,钜子请!”蒙合先干为敬,看她“惶恐”地喝完才坐下,脸上其实并无半分“惶恐”之色,眸色又幽暗几分。“钜子爽快!”说着,他突然斜睨萧乾,缓缓而笑。“苏赫刚从阴山回哈拉和林,可还惯?”“还好。”萧乾答得从容。蒙合点点头,声音突地沉了沉,若有似无的一叹,“原本这些事情,想过两日再商议的。但今日众位卿家都在,酒至酣处,君臣一心,不免令人触景生情……不吐不快矣!”皇帝都说到这样了,大家还能喝得下去?殿内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蒙合脸上。萧乾那一张面具下的眸,幽幽一深,慢慢站起身,朝他拱手致礼。“大汗有事吩咐,直言便可。”蒙合压压手,示意他坐下,又环视众人一圈,叹道:“先皇帝尚在宝位时,曾遣使四出,东征西伐,这才有北勐今日疆域的辽阔,北勐人民的富饶。先皇帝之愿,是治天下,今本汗得众位拥戴,有幸继承祖宗遗志。可,旧弊未清,新政未顺,无力蹈袭他国,又恐罪及祖宗,甚为忧烦啦。”呵呵!墨九听着心里不免暗笑。做皇帝可真累心!说这么多做甚啊?直接上菜呗。你皇帝都忧烦了,谁还敢不为你解忧么?萧乾自然也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微微浅笑道:“臣等身为臣子,为君分忧理所应当,大汗之忧烦,便是臣等之忧烦——但臣弟愚钝,不知大汗所指是……”蒙合握紧酒樽,看着座下群臣,目光微微一凉。“蹴蹈西南,马踏中土。”一字一顿,果毅、有力。北勐是一个迅速崛起的武力大国,数十年的西征东讨,从来没有停止过战争。这些年来的武力扩张,北勐正已令世人惊恐的速度扩张着领土,不知不觉间已俨然成为了世界丛林里的一只虎王。跺一脚,天下就得颤三颤,让四邻各国心肝儿都在抖。武力早已远远甩开了南荣、西越,以及被消失的珒。然而——就墨九所知,在此之前,北勐正准备发动又一次的西征。可这个时候,蒙合为什么却说要“蹴蹈西南,马踏中土”?——他的目标,是准备转向南边了?先皇帝在时,不管有多少野心谋划,但与南荣故有盟约,共同抗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