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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嘴唇,吃了人家的总觉得嘴短,连严肃出口的几个字,也显得有点儿不太利索,“对,对不住了!”“无妨!”东寂轻声一笑,“青山未老,绿水还流。今日别过,总有一日你我还会相见。到时候再把酒言欢,共庆萧使君得胜归来。无妨,真的无妨。”一连三个“无妨”,听得墨九有点儿心塞。可问题出在感情上,她的答案永远都只能有一个。一早就对不住东寂了,却也只能一直对不住下去。尽管她为此非常难过,可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可以随便地玩过家家,换新郎,取舍已定,该狠心时,就得狠心。饭毕,宋熹先离桌。朝中之事十万火急,刻不容缓,他等不起。可驻足看一眼墨九,他终于慢慢落下手,抚了抚她的头。“想吃好的了,随时回临安。”“嗯。”墨九笑吟吟抬头:“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回来前派人支会一声,我来接你。”“你那么忙……”墨九刚想拒绝,他却重重补充:“风雨无阻!”这句话似乎成了他们分别的常态了。墨九与他对视,发现他如炬一般晶亮的眸子里,竟有着nongnong的逼视光芒,就好像她不去吃他家的饭,他便生无可恋了一样。这让原本不喜欢送别的墨九,不得不在今日,经历第二场送别。为了赶时间,宋熹没有乘车,依旧一匹黑马,一袭白衣,飘飘然离去,不若帝王。墨九也骑了一匹马,领着击西跟在他的身侧。一路朝城外走,二人却再无膳堂里的欢天喜地。不管是送情郎,还是送故友,总归有些离愁。私心底,墨九对这个擅长庖厨的男人评价很高,得此一友,也属实是她的幸事。如此,她感恩戴德地把他送至金州城外。想他落寞自去,她着实有些不忍心,可脸上却不得不表现得愉快,还不时哼上一首曲子,一副女汉子的悠闲与自在。“路上仔细些啊,小心山匪路霸!”“嗯。”东寂勒住马,看一眼延伸往远方的官道,又回头望着远去的金州城,微微一笑,“九儿已经离城很远了,不要再送。回去吧!”“哦。也好。”墨九冲他抱拳,严肃道:“一路平安,别后珍重。”“珍重!”墨九看着东寂调转马头时,那一双微暖的眸子里浮上一层不舍,突地有些不忍心再看。她笑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看着雨后初绽的阳光,觉得今儿肯定不是一个好日子。若不然,为何送走了一个,又要再送另一个。想到离别,一时间,她不免黯然。宋熹却在这时回过头来,环视一眼官道旁的民舍菜畦,野花碧树,淡淡一笑:“河畔青柳,塞上人家,弄梅采茶,粗衣淡饭,似比那玉楼金阙更为得意几分?”“……”墨九撇了撇嘴巴,未置可否。帝王艳羡百姓的简单,百姓又何尝不艳羡帝王的荣华?看东寂凝目久久不语,她挥了挥手臂。“你再不启程,太阳快下山了。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生又不是不再见了,别娘们儿似的了……”“呵!”被她逗笑了,宋熹目光微凝,扬起唇角,“这回我真的走了,九儿珍重!”说罢不待墨九再道别,他猛地挥鞭,一声重重“驾”字出口,那一匹宝马良驹便驮着他撒丫子冲上官道,扬起尘沙数丈。一群侍卫跟随其后,不多一会,就消失在官道上。墨九收回视线,看向马下摇尾巴的旺财。“财哥,我们也回了,干我们自己的大事。”——南荣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初八(关于年号解惑:新帝登基改元在次年,这是为什么一直使用至化的原因),萧乾领南荣兵二十万余从金州渡汉水,在京兆府路与珒国发生遭遇战,珒国名将迪古不敌来势汹汹的南荣兵,珒兵骇于萧乾威名,一败而败,退至临兆府。出师大捷,南荣兵士气大胜。萧乾乘胜追击,率兵于三日后破临兆,随后沿江而下,收复淮河以北邓州、唐州、蔡州、颖州在内的大片土地。迫使珒国朝廷于南荣至化三十一年五月初遣使南下,将其所占徐州、许州、泗州等地归还南荣,便修书一封,谴使南下临安,欲与南荣和议停战。在这个纷繁的战乱期间,迫于萧乾大军的步步紧逼,珒兵三易主帅,从四皇子完颜筹到二皇子完颜丰,再到俗有“镇国神柱”之称的皇叔完颜志业,经历三个月血腥鏖战,皆不敌萧乾。帅旗几易,对珒兵而言,本就是内伤。更何况,据线报,珒国在内乱。完颜修于南荣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底返回珒国,不仅没有得到了其父的再度“恩宠”,反倒在第一时间就被押入大牢,进行甄别。其中珒国几位皇子夺位的风起云涌暂不多说,总终这个倒霉催的完颜修,一直到珒国向南荣请求和议,依旧还在大牢之中过他的苦日子,没能再度执掌帅印。一个风云人物的倒下,不仅是完颜修的悲哀,也是珒国人的悲哀。就此,外间众说纷纭。有探子称,珒国皇帝其实在完颜修被墨九掳后不久,就身染重疾了。其后虽多方医治,一直没有痊愈,如今珒国内部斗争如火如荼,甚至多次以珒国皇帝名义下达的旨意和做出的决策,都非珒国皇帝本意——包括对完颜修无限制的囚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攘外与安内的选择面前,完颜修的哥哥和弟弟们,哪怕眼睁睁看着萧乾领着南荣兵一步步蚕食土地,也不敢再把兵权交还完颜修的手里,内政的不协调,加上北勐骑兵与南荣兵的合力打击,珒国江山已岌岌可危。珒国内乱,这便是大好时机。不管南荣还是北勐,都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烽火燎燎,兵戈铮铮。多少鲜血遍洒大地,多少白骨堆积成山。日月轮换之间,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一直持续到了南荣至化三十一年八月。对于珒国多次请求议和的国书,南荣景昌帝宋熹的态度就两个字——不议。带着这样的羞辱,八月初一,珒国皇帝因病薨于汴京皇城,其大儿子完颜叙登临帝位。而那个一直是珒兵顶梁柱的三皇子完颜修,终究无法再掌帅印,被新帝一旨诏书永久幽禁于汴京天骄台。初登帝位的完颜叙,上位的第一件事不是组织大军对抗萧乾,而是大力地剪除完颜修及完颜筹、完颜丰等人党羽,挖数个深坑,以“谋逆、叛国”等多项大罪坑杀了数万人。八月初三,一些负隅顽抗的完颜修余党,联络了完颜修在军中的旧部,当夜在汴京城发动兵变,血洗汴京城,从天骄台救出幽禁的完颜修,便杀出重围,直奔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