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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合瞥了瞥自己的胳膊,薛昉赶紧放手。苦着脸揉了揉,阿合又瞪薛昉,“好重的手脚。”薛昉还未答话,萧乾便不耐烦了,“快说!”阿合摆手让几个随从下去,方才把萧乾请到边上,重重一拜,然后苦着脸道:“属下也是无奈,纳木罕受大汗指派,要把墨家小娘子请到北勐做客,世子断断要饶,饶……”萧乾猛地沉目,“再多一个字,便丢你下去喂鱼。”阿合是个机灵的主儿,看萧乾冷漠的样子,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晓得今儿这事不交代好,不仅走不了人,说不定还会被他秋后算账,想想也不免气苦。“那小娘子人跑了不说,还害苦了我们……”萧乾一惊,“此言何意?”两三句话说不清楚,阿合哭丧了脸。“萧使君,看看我的脸……”阿合的脸上,有一片奇奇怪怪的红斑,在这样昏暗的灯火下,如果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可一经他提醒,众人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是中毒了,还是生疮了?难不成也是墨九干的?见众人不肯相信的样子,阿合接着又道明了事情的原委。纳木罕虽然一直在寻找墨九,可真正找到她的人却是有些凑巧。昨儿有两个北勐的兄弟憋不住火儿,找到画舫来寻小娘,正在湖上浪荡的时候,不巧看见一艘画舫上晒太阳的姑娘有点像墨九,这才赶紧回去向纳木罕禀报。于是纳木罕差了阿合带人过来蹲守。为着入夜动手,阿合不敢打草惊蛇,也不敢靠画舫太近。可他盯了几个时辰,那艘画舫原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儿,等他们摸上去的时候,船头好端端的炉子却突地炸开了,飞溅出来的烟灰扑在他们身上,脸上,个个又痛又痒,当即什么也看不清了。等他们拿清水洗过,再入画舫探查时,哪里还有人在?炉子炸开,有毒烟……这确实像墨九与彭欣会干的事。阿合一脸,表情是说不出的懊丧,“定是我们的探子在画舫上时,被墨家小娘子发现,心生警觉,那炉子便是特地为我们备着的。”顿一下,他凑出脸来,“萧使君您给看看,用什么药好?”药?还药呢?这厮到也想得好。薛昉看着阿合的样子,又好气又想笑。有时候墨九那个人吧,总能让人这般无奈,便是整人也能整得这么轻松诙谐,连恨她都没有力气。再想想,他们家主子不也一样么?好端端被她诓上床,温香软玉的一抱,嘴巴还没亲暖乎就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人影子都不见了。哪一个在她心里,又能讨着好?想到墨九无事,薛昉的心顿时一松。看萧乾沉吟,他问阿合:“墨姐儿的画舫在哪里?”虽然他们不知道墨九又跑去了哪里,但看一下画舫也是有必要的。阿合看萧乾默不作声,心里余惧未消,赶紧揉搓着脸,指了指离这艘画舫不过三五丈外的另一艘普通画舫。“白日的时候,她们就在上面的。”“也就是说,现在上面没人了?”“是,没人了,有人我几个还会在这儿拿清水洗脸么。”阿合瘪瘪嘴巴,“如今再要找到她,怕是更难了。那小娘子真是狡猾得很,比狐狸还要难捉……”“嗯?”薛昉瞪他一眼。阿合自知失言,赶紧闭上嘴,然而领了萧乾与薛昉几个人,从岸边撑船过去,又从连接的船板上了墨九租用过的画舫。这艘画舫不算大,可里面五脏俱全,什么东西都很齐备,尤其是灶上的用具,更是一件都不少。从船舱里的物品摆设来看,确实是不久之前有人居住过的,而船头上也正如阿合所说,被那炉子炸得乌漆焦黑,烟灰四散一片。然而,船,伊人却无影子。苍穹之下,水波一荡又一荡。空旷的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久久,薛昉瞥一眼萧乾肃穆的脸色,劝道:“使君,墨姐儿应是无事的,夜深了,我们不如先回府再论?”萧乾没有回答他,静静立在舱头不语。他似是思索什么,片刻后,突地走进去,慢慢弯腰,捡起一物。那是一只还没有完成的婴儿小布鞋,鞋帮纳得板正,做工也很精致,可做鞋使用的针还插在鞋上,看得出来,主人临行之前一定很是匆忙,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可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带走?萧乾皱了皱眉头,看着鞋子久久不语。宋骜偏头一瞅,却好奇地接过鞋子来。“噫,这是给我儿子做的?”一个见天儿在妇人堆里打滚的男人,一口一个“儿子”,说得欢畅,让人听上去有点儿别扭。众人皆埋头发笑,萧乾却不冷不热的扫他一眼,眸色凉得让人心惊胆战。“瞪我做甚?”宋熹牵唇而笑,“莫非羡慕?”萧乾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像旁人一样退出船舱,而是睨着不停拿狗鼻子在船板上一直嗅个不停的旺财,一动也不动。众人见状,皆屏气凝神。气氛顿时凝滞下来。静静的,除了旺财的“呼呼”声,再无人说话。好一会儿,旺财突地“汪”了一下,抬头朝萧乾猛地摆尾。萧乾面色微变,大步过去,蹲身轻抚旺财的脊背。旺财像是受到他的鼓励,昂着脑袋,嘴里“呜呜”有声,突地全身趴了下来,两只前爪不停地刨动着船板,样子有些着急。“嗷……嗷……”“旺财?发生什么了?”薛昉轻问。可旺财哪里答得出来?它只会刨,不停的刨。看它的样子,萧乾突地冷了脸,起身道:“撬开船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为墨九跑掉了,船上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声,有谁会想到船板下头其实还藏有活人?等那一层薄薄的船板被人撬开,看见被束着双手绑在里面的几个人时,众人大吃一惊。居然把人藏在下面?然而,再仔细一看,众人血都凉了。有三个人被反剪双手堵了嘴塞在船板下面,有彭欣、有玫儿、有蓝姑姑……唯独缺少了墨九。“怎么回事?”“九爷人呢?”“……这是谁干的?”“与我们无关呐!”事发突然,众人都紧张起来。宋骜愣了一瞬,第一个冲上去“解救”了他的“儿子”,把彭欣从船板下面拎了出来,飞快地扯开她嘴里的布团,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伸手一抚。“喂,你没什么事吧?”怀着身子蜷缩在船板下那么久,彭欣有些无力,身子不得不软绵绵地靠在宋骜的肩膀上,但无奈相靠,并不代表她向他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