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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很器重你,准你御前行走,也可自由出入后宫,对么?”“不错。”“可是,似休明君这样风华正好的男子,如果我是圣上,是万万不敢放入自己的后院中的,除非……”“娘娘这话,……除非什么?”“除非我有完全把握,他不会在内廷兴风作浪,或者,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刘休明怔了怔,而后一身森凉:“你的意思是?”凤涅柔声道:“休明君跟随圣上多年,该知道他的心性,有些事,怎么反来问我呢?”刘休明神色变幻不定:“我……我……”他出身大族,年少得意,又深得圣宠,虽然知道天子厉害,但总觉得天子对自己……并未十分防备。他心中曾深藏一份不为人知的、复杂的得意。凤涅笑道:“不用担忧,往好处想……就当是圣上单纯器重你好了,他心思光明磊落,对你毫无怀疑猜忌之心,同时,也绝对想不到,曾经同本宫……有干系之人,正是他器重的休明君。”刘休明浑身发抖,凤涅越是如此说,他越是不相信,以他对朱玄澹的了解,那人,心思城府,谁也无法摸透,又怎么会……他忽然发现曾有的自鸣得意是如此可笑,仿佛衣衫尽无站在大街上,而他自己尚不知。“说开了吧,”果然凤涅又道:“我觉得此事的好笑之处在于,他知道你处境堪危,我也知道,独你自己懵懂,还试图对我不利,你被恨欲迷了心窍,却不想自己行走刀刃之上,在鬼门关前打转,我本不欲管你,今日故地重游又见了,你又难得领悟我的意思果然而来。话说到此,也算仁至义尽。……明与不明,休明君,你自求多福吧。”他仿佛溺水的人拼命地要抓住一根稻草,嗓音沙哑问道:“圣上真的……已经洞察一切?”凤涅温声道:“你可以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可能吗,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吧。”刘休明想的极快:“如果、如果他已经全知道了,那么你也、无法幸免……”“你忘了,我便是因此而入了冷宫的,”凤涅笑道,“听说jian夫还死了,不管怎样,我都受过罪了,你呢?——自以为能将天子玩弄于鼓掌之上……休明,我不得不说,你胆子够大,可惜,玩的太过了。”刘休明只觉得自己的心缩成一团。他现在考量的是,朱玄澹究竟知不知道真正的“jian夫”另有其人。倘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那这就……如何是好?他的眼前似蛛丝粘联,处处绝路。而在绝望之中,他依稀望见眼前之人,眉眼之中的一抹冷冷地笑。刘休明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就算,先前之事已经结了,那么若是旧事重提,保不准圣上……会大怒,他会放过你么?”凤涅道:“这倒是真的,不过不管怎样,我赌你的罪更重些。”刘休明望着她始终波澜不惊的神色,道:“范悯……”凤涅淡淡扫他一眼,刘休明把心一横:“不管如何,我们都似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落难,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是瞬息万变的,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得保证万无一失,同样,想要你皇后娘娘的位子丝毫不动摇,你……不会坐视我出事的!对么?”凤涅笑道:“真不愧是休明君,事到如今还想要讨价还价,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真相败露的话,是你获罪较多,还是我获罪较多,或者是两败俱伤?想到昔日你无所不用其极地害我,就算是两败俱伤,本宫觉得好像也便宜一些。”她轻笑数声,转身走开几步,每走一步,都惹得刘休明心惊rou跳,几近崩溃。来自皇帝的巨大阴影,来自面前女子的震慑。他曾以为她是一泓清水,现在,他却看不清她,这清水,将要令他窒息。心中忽然又想到朱玄澹,他站在校场之外,笑着拍手:“打得好,振翼,只别打坏了刘休明的脸,不然不知有多少京中贵女要心疼。”那些话,是无心而来,还是别有用意?想到那人的一双眸子,刘休明觉得自己赤身裸体在冰天雪地之中,锋利刀斧加身。刘休明冲口叫道:“范悯!”凤涅停了步子。刘休明望着她的背影:“是我一念之差,是我对不住你,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是,在求我吗?”凤涅回身,眯起眼睛望着刘休明。而他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在绝望之中,心中一动,顾不上其他:“如果是,你肯答应吗?”凤涅微笑:“那本宫可以考虑,只可惜,……本宫看不出你有相求的诚意。——你一心害我,本宫为何要给自己留后患呢?”刘休明定定地望着凤涅,少女的下巴微挑,眸色冷静刚毅,她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刘休明却看得出,明明白白地写着:臣服,或者与我为敌。不再是那个……用可怜眼神望着他的范悯,绝不是!刘休明抬手,一撩袍摆,修挺的身子,直直地便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碎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求娘娘……饶恕我昔日之过!”他垂着头,咬牙说道,“以后,绝不再与娘娘为敌。”双膝着地,直挺挺地上半身,像是断了的剑身。子规惊疑不定,竭力才忍住脱口而出的惊呼。凤涅却淡淡一笑,莲步轻移到他身前。她微微俯身,纤纤的手指,将刘休明下巴一抬。刘休明随之抬头。凤涅望着他的眼,这双眸子好看的很,只是里头,水火流动。凤涅轻声问道:“觉得委屈么?”刘休明被迫仰头,这姿势屈辱之极,风华正好的贵公子,哪里曾受过如此屈辱,就算是在皇帝面前,都未曾有过。凤涅微笑着继续道:“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向我跪下吧?”刘休明俊美的容颜微微抽搐,怔怔看了凤涅一会,又闭上眸子。他的长睫轻轻抖动,这男子在冷酷之外,终究透出几分脆弱。“你放心,”凤涅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容颜,“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你会知道,你这一跪,是值得的。”她说罢之后便松了手,转过身去欲走。“范悯!”身后,刘休明隐忍唤道。“哦,差点忘了……”凤涅停了步子,轻声道:“听说谢柴两家派人来京,威远侯同平宁王地位超然,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