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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他们的家,所以计划的是周天走。”陈心悦撅了撅嘴:“啊?这么快啊!你要走了,这里就只剩我一个女孩子,好没意思的。”谢雨笑:“你申请支教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个问题?”陈心悦抿嘴,沉默片刻,忽然睁大眼睛好奇问:“你说那个陆老师也不是这里的人,怎么能在这里待六年的?太不可思议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他就不觉得无聊寂寞?”说着,她压低声音:“我怀疑他肯定是生活或者爱情受了什么挫折,才躲在这里逃避现实。你看他脾气多坏!”谢雨微微一怔,摇头笑:“不知道。”陈心悦得不到八卦的答案,撇撇嘴,看了看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才九点多,怎么睡啊?又不知道干什么?”谢雨从自己包里拿出平板丢给她:“我下了几个片子在里面,你看着打发点时间。”陈心悦睁眼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多下点片子带过来呢。”谢雨拿出录音笔和相机:“你慢慢看,我去采访陆老师。”陈心悦笑着看她一眼:“他好像不愿被采访,小心吃闭门羹。”谢雨轻笑一声,拉开门走出去。待站在外面,她才发觉自己脚下还穿着一双凉拖。大约是冻了许久,反倒不觉得太冷,便也懒得回去再穿鞋。陆远的宿舍就在旁边,拉着窗帘,里面透着一丝暗淡的光线。谢雨敲了敲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陆远直矗矗站在门框处,更显得高大挺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雨:“我说了不接受采访。”谢雨微微一笑:“那我不采访,我们聊聊天没问题吧。”她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室内,泛黄简陋的房间,只得一张简简单单的木床,上面放着整齐叠放的被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张旧书桌,一张木椅,和一个布衣柜。谢雨见他没有放自己进去的打算,稍稍歪头,看着他笑:“我也算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不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吧?”陆远稍稍侧过身,让她进屋。谢雨嘴角牵起一丝笑,擦过他,走进房间,径自坐在屋中那唯一的椅子上。屋子里有未散去的烟味,显然这个男人刚刚抽过烟。脾气暴躁,抽烟,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学老师。陆远随手关上门,面无表情地回身走过来,以床代椅,在那木床边坐下。那床大概是不太结实,他坐下时,微微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咯吱的声响。谢雨道:“我来采访,是和一个公益基金合作,你们这里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告诉我,我转告给他们,让他们给你们提供帮助。”陆远讥诮一笑:“画饼么?还是说等你的报道登出来,让我们这里热闹一下,然后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他一阵见血地道出这个事实,让谢雨无法否认,就像她所经历的张晓珂事件,外面的人或许也正在慢慢淡忘。陆远看了看她,又道:“以前有一个公益项目来过这里,给我们提供了一年阳光午餐,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谢雨无奈地勾了勾唇:“这里太偏远,有些事情做起来确实很难。”她顿了顿,问,“陈心悦刚来一天就受不了,校长说你在这里待了六年,你很喜欢这里?”陆远沉默片刻,道:“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那你是怎么做到待了这么多年?”“习惯就好。”谢雨来了兴趣,挑挑眉问:“所以,打算一直留在这里?”陆远这回回答得很快:“不会。”“什么时候离开?”“有新老师留下的时候。”“如果一直没有老师来呢?”这回陆远稍稍犹豫:“不会没有。”“就算有,也许要再等一个六年呢?”陆远道:“不会。”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不会等这么久。”谢雨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却从他那双漆黑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犹疑和不确定,还有一点隐隐的不耐。他坚毅的脸上于是多了一份迷茫。她沉默片刻,又笑着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支教?事业不顺还是爱情受挫?”陆远薄薄的唇,牵起一丝哂笑:“所以你觉得陈心悦和张庆然是受了挫折才来这里?”“他们只是短期志愿者,而且是学生,怀着美好的理想,来得快去得快,这种人每年都有很多,你可是在这里待了六年,如果这是你的理想,我很佩服。”陆远目光越过她,看向窗户:“我留在这里无所谓理想。”他沉默片刻,又低声加了一句,“这六年只是个意外。”谢雨有点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还想再问,他已经起身,漫不经心开口:“我去看看孩子们有没有睡觉不老实。”只是说着,人却忽然又弯身凑到谢雨面前。两人只隔咫尺的距离,铺天盖地的温热气息传过来,昏暗的灯光下,谢雨看到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似乎是刚刚洗过头不久,头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味。和着男人的气息。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女孩,但是却因为这突然逼近的距离,心跳忽然加速了一下。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出声,陆远又已经站直身,举起从她外套口袋掏出的录音笔,轻笑一声:“未经别人允许录音,应该不是道德的行为。”谢雨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使然,何况我们并没说什么,你也没有告诉我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么?你不用这么在意。”陆远将录音笔里面最新的录音删掉,还给她,道:“你要采访,写田校长就可以了。他在这里二十多年,曾经有机会考出去,但还是选择一直留在这里,他是真正为了山里孩子着想的人,我很敬佩。至于我,没有这么伟大,没有什么好写的。”谢雨点头:“你不愿意,我不会写你。这是一个记者的职业道德。”她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在过去几年,很多人不愿公开的隐私和秘密,仍旧被她贩卖。陆远走到门口,稍稍打开门,忽然又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你叫谢雨?”谢雨点头。“谢谢的谢,雨水的雨?”谢雨挑眉:“没错,有问题?”陆远眉心微蹙,摇摇头:“随口问问。”说完他拉门出去,他离开不过是不愿继续进行这场被人试图窥探隐私的对话,谢雨也不想强人所难。待他出门,她也起身。路过窗前的课桌时,目光瞥到上面一个装满新烟灰的烟灰缸,旁边放着半包黄色软包装的烟,那烟盒上面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这种烟是本省产的低档烟,谢雨在乡上的时候,见过小店里有卖,两块钱一包,许多年纪大的乡民会抽这种。她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根,放在鼻下闻了闻,烟草天然的味道很浓。她撇撇嘴自顾地笑了笑,将这两根烟放入外衣的口袋。旁边陈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