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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山道:“不错,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尸体都被藏得很好,又不朽坏发臭,所以都未能及时发现。”他稍一忖度,道:“既然从廿日绵的长度可以推测死亡时间,那么凶手应该不是想掩盖作案时间,而是想——获得一个时间差。”深衣道:“呀,这个是被剁了左手。”张子山瞧了一眼,道:“这人名叫洪景天,外号洪一刀。”深衣接口道:“哦?是个侠客啊?”张子山:“呃……皇宫中专司阉割的……”深衣:“……”张子山:“这人确实是个左撇子。所以凶手剁手,明显有他的目的。”深衣:“难道集齐一十三只手,可以得到宝藏?”张子山认真地忖度起来,忽的双目放光,喜道:“真有可能!”深衣满头汗:“……唔,其实我是看多了,开玩笑的……”张子山摇摇头:“我是认真的。手剁下来的用处,无非是按手印,立契约。凶手正是要在别人以为这些人还活着的时候,利用他们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他面色依旧是沉着,眼睛却隐隐发亮,“我明日就去着人调查,最近有没有人以他们的名义调动钱物。朱姑娘,多谢你。”深衣脸上微红,讷讷道:“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个鬼脸人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同他交手,只觉得他武功奇高,居然就这么淹死了,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张子山道:“这人脸上涂了一种漆彩,无法洗去,看不到真面目,所以至今还未确定身份。”他以一根木棍指点着鬼脸人的五脏:“仵作验过,气管有泥沙、水草,肺部膨大,有溺死斑,内脏淤血,胃肠内有溺液,确属溺亡,而非死后抛尸、器杀、毒杀。”他盯着深衣:“朱姑娘再仔细看看,可正是你那夜遇到的人?”深衣瞅着这人的指缝,指甲间也有黑褐泥沙,却不是一刹海边白色的石英砂。忽而看见小指甲中有一片萎败的小小圆叶,心中倏尔一动——又是七叶琴精。是七叶琴精从湖心苑中流了出去,还是这人去过湖心苑?虽然说七叶琴精需要阳光,生长之处不会深过水下三尺。但是萎落的叶片顺着水流进入一刹海,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张子山见她思索不语,问道:“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深衣回神,下意识道:“没什么。从外形上看,一模一样。”不知为何,她不想把陌少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毕竟这小小一片琴精之叶,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当时与他相斗时,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但感觉他应该有拿一把很短很小的利刃。”张子山脸色微变,走到一具男子尸体身边,指着他左胸道:“你且看看这伤口。”深衣见那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年纪,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遇害。容貌虽不出众,却让人觉得舒服亲和。身材结实有力,腹肌块块,是常做体力活或者习武之人才有的体格。停尸台上纸签写着“贺梅村”三个字。深衣不敢怠慢,细细去瞧他胸口。细如毛发的微小创口,若不刻意去看,定难发现。“恰在心室正上,一刀致命,深浅刚好。”张子山拿手指比了一下刀伤的深度,所对应的刀长刀宽,和深衣那夜所感受到的几乎一样。难道,凶手真是鬼脸人?深衣目光又投向鬼脸人——那黑黢黢的因窒息而暴突的双目正似乎瞪着她。面孔扭曲,口唇大张,仿佛竭力地想要呼吸,又像是在怨毒地诅咒:“还我命来!”“咣——”突如其来的重响,吓得深衣的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张子山!此案今日下午已经了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作甚!”来者是个中年微胖的男子,蓄着威严长须,一开口就是严厉的斥责。张子山施礼,平静道:“府丞大人,下官以为此案尚有蹊跷。即便人犯已经归案,仍有疑点未明。下官认识一位姑娘,见识甚广,故而请来协助破案。”府丞目光从深衣面上掠过,并不上心,怫然道:“张子山,我知道你继父之死,让你耿耿于怀。但是公务和私情,你须分得清楚。已有人证证实杀人者就是那个漆面人,上头已经下令结案以安抚民心,本官希望你停止追究此事。”“大人,下官并不是因为继父而纠缠于这个案子,而是觉得草草结案,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凶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凶手的杀人动机为何?又为何会在一刹海出现?这些都是未解之谜!”“如何向百姓交代,上头都已经安排妥当,无需你多cao心。凶手不过江湖浪人,杀人乃是谋财,至于一刹海,每年都有那么多人为了扶桑刀死在那里,再多一个,何足为奇?”“大人!”张子山冷冷地提高了声音,“敢问这是何人下的命令?此行让下官不得不怀疑朝廷中是否有人也卷入了此案!”“放肆!”府丞一声怒吼,“这是圣上的意思!你难道连圣上也要怀疑么!”停尸房中霎时间静了下来。死气沉沉。圣上。二字顶天。张子山无法再驳斥,难以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深衣心中的震惊,绝不亚于张子山。这一十三条人命的连环杀人案,说小也不小了。但是居然会让皇帝亲自介入,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人言鼎治帝年轻有为,爹娘亦颇多赞赏。下这种旨意,却是为何?府丞道:“张子山,本官看着你一路走上来,知道你能力不凡,也钦佩你刚正不阿。但是做官有做官的规矩,回去罢。贺先生的遗体明日会送还府上,你节哀顺变。”言罢,让开门口,示意二人出去。一壶浊酒浇愁肠。深衣见张子山心中不快,强拉着他去逛夜市。四更天,也只有稀稀拉拉几家店开着。张子山买了两壶酒,又给深衣买了许多rou食。二人一起在夜市石桥上吃酒啖rou。深衣用根空心的竹管儿吸了酒,吧唧吧唧品味了一番,大赞张子山对酒的品味不错。张子山勉力挤出一个笑意,不多言,只一口口地喝着闷酒。深衣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用肘尖顶了他两下,道:“喂,喝闷酒容易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