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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斥了她几句,陆缨就一直避免和父亲面对面,父女关系有些僵。陆炳看到女儿派人送的小点心,连连叹气摇头,这个丫头的脾气和我太像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我若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与此同时,另一个父亲也为儿女发愁,是父愁者联盟,正是汪千户。汪千户那天得到了多斯还的两千两银子,这是原配妻子的嫁妆田换的银子,理应交给汪大夏,去把三里屯的嫁妆田重新买回来的。汪千户是有原则的,如今汪府过紧日子,他也不会拿着妻子嫁妆去填家里的大窟窿。但是汪千户担心银子一旦交给汪大夏,他又胡乱拿去败家,所以汪千户把银子留下,去了朝阳门外的三里屯,想找到当初的买主,把原配的嫁妆田赎回来。到了地点,汪千户几乎以为自己记错了,昔日的良田被围墙或者篱笆给圈起来了,建了房屋、祠堂等等,西北边还有好几个大馒头般的坟墓,坟包上还没有长草,四周都种植着有些年头的青松。原来嫁妆田被改造了成坟地和配套的祭田,祭田祭屋等等即使被抄家,只要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都属于免除之列,可以不用被抄没充公。所以有风险意识的大户人家一般会置办祭田祭屋,以防万一,将来子孙们有个退路,片瓦遮身,当做栖身之所,不至于一败涂地。汪千户一看,就晓得这块地是不可能赎回了——人家都改成祭田,坟都迁过来了,怎么可能还给他!唉,这个败家子,覆水难收啊。虽然田是无法赎回了,但是汪千户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买了原配的嫁妆田,于是走到墓地看墓碑,分别写着“诰赠一品夫人吴氏之墓”、“诰赠一品夫人黄氏之墓”、以及“诰赠一品夫人张氏之墓”、以及“亡妻赵氏之墓”。居然有三个一品诰命夫人,这是京城那个豪门贵族?正思忖着,身后响起守墓人的声音,“这里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的家族墓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很多读者猜到了买主就是陆炳,以及李九宝父兄在三里屯修的阴宅就是给陆炳家修建的,恭喜各位答对了哈!你们很细心。陆炳的坟墓的确就在北京的三里屯。五百多年后,这里成为酒吧聚集地,每晚都有买醉者在陆炳的坟头蹦迪,陆炳应该永不寂寞。这是考据了内阁大臣,兼亲家徐阶给陆炳写的墓志铭里记载:公存时尝卜地于朝阳关外三里屯,至是诸姻故合而谋曰:公之意不可违也。第69章还有这等好事!当初汪大夏被卷进陈大郎被杀的案子,当做嫌犯在顺天府衙门审问时,购买这块地的张天师以背后买主身份不一般为由,不便当场说出名字,后来写在纸条上,给苦主陈千户和顺天府尹王泥鳅过目,并阅后即焚。当时汪千户心想一定是陈千户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陆炳。陆炳娶过四个老婆,明朝礼制,为妻子请封诰命仅限于原配和继室,第三个老婆就无法得到诰命了。但是陆炳身份特殊,朝廷屡屡为他开先例,而且他第三个老婆张氏是安定伯张容的女儿,名门淑女,父亲安定伯也走了门路,为女儿求诰命,娘家夫家都地位高、硬气,所以礼部破例同意了陆炳的请封,也给张氏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到了第四个老婆赵氏,赵氏的父亲赵祖鹏是翰林院编修,还曾经是陆炳的儿子陆绎陆彩的启蒙老师。赵祖鹏官职不高,且风评不佳,仗着女婿是陆炳,肆无忌惮的贪污受贿、仗势欺人,类似里头的给林黛玉启蒙的贾雨村,得志便猖狂。赵祖鹏所作所为得罪了礼部的人,陆炳为赵氏请封时被拒绝了,由于岳父不着调,总是给陆炳惹麻烦,所以陆炳在被礼部拒绝后也没有坚持,就放弃了。所以,墓碑上三个老婆都有一品诰命,唯有赵氏是简单的“亡妻赵氏之墓”。四个老婆在一处,刚好凑成一桌麻将,都不寂寞。原来陆炳在第一次小中风之后,感觉到了危机,他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就提前邀请张天师为他择一处阴宅冲一冲。张天师精通风水阴阳,拿着八卦在京城郊外测算,在朝阳门外的三里屯选中了一块地,正是汪大夏母亲的嫁妆田。张天师说这块是风水宝地,能够庇佑子孙后代。陆炳不方便出面,因为如果他以真身去买地,不等他开口,地主必定不要钱的将田地双手送上,以攀附权贵。陆炳又不缺钱,不想因此还人情债,所以他躲在幕后,就要张天师和汪大夏做交易,出面买下了三里屯的田地,改造为阴宅。坟墓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何况陆炳娶了四个老婆,都要一一迁葬过去,加上陆炳在一个月后再次中风,一度动弹不得,陆炳就催促阴宅的工期,把后世准备好,冲一冲,如果冲不过去,至少子女给他办丧事的时候从容不迫,抬过去埋了便是。李九宝的父兄世代都是瓦匠,父亲李伟还参与过陆炳现在所居豪宅的建设,他手艺不错,所以陆家在三里屯急需用人时,就把李九宝的父兄都招过去了。如此说来,李伟还是陆炳的掘墓人。汪千户被守墓人赶出去了,没得办法,原配的嫁妆田成了陆炳的阴宅,肯定赎不回来了,就托了经纪打听京郊何处有地出售。最后汪千户看中了正阳门外头五里屯的一块地,花了两千两百银子买下来——自己还往里头添了两百两,地契上写的是汪大夏的名字。待汪大夏下了衙门回家,汪千户把新地契给了儿子,“莺莺姑娘还的银子,我替你收下了,怕你拿了银子胡乱花用,就做主买下了正阳门外五里屯的田地,你收好。原先朝阳门外三里屯的地已经被买主改成墓地,赎不回来了。”汪大夏一看地契,毕竟是亲爹,如今家里如此困难,父亲还掏了两百两银子的私房钱贴进去给他买田置地。汪大夏有些恼火父亲总是打着为他的名义替他做主办这办那的,总觉得他是个败家子,手里一有钱就立刻撒出去。父亲在困境里还贴补了两百两银子,应该是对他好,可是父亲明明做着好事,嘴里却没有一句好话,总是打压他、贬低他,就像仇人似的——父亲和外人说话还知道客气、照顾别人的情绪呢,为什么对亲儿子我就总是一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做好事,放狠话,图什么呀?汪大夏收下地契,说道:“五里屯田庄每年的出息就要管家去收,用来贴补家用,不用给我。”汪千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