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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孟成蹊没好气道。涂延厚着脸皮说:“我可不出去,外面有仇家要杀我,你左右也办不成那事,不如行个方便让我避避。”今日他跟沈寒清相约谈事,应对方要求他只身赴会,未曾料到中了那老狐狸的埋伏,十几个人围堵他一个,瞧着打手们穷凶极恶的样子,是非要取他的小命不可了。涂延跑了十条街,都没把他们彻底甩掉,情急之下只好跑进了烟花巷。孟成蹊才不管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是死是活,好像跟我无甚关系。”“话不能这么说,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反正已经叨扰你了,时间长点又何妨呢。做人不要那么小气嘛,这样子,我害你损失了一次春宵,下次赔你一顿更好的,地方你随意挑,好不好?”涂延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歪理,气得孟成蹊直翻白眼。“啧,谁稀罕你的赔偿。”话音未落,门外爆发一阵sao动。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的呵斥和女人的尖叫,一间间包厢被打开,有客人破口大骂,闹闹哄哄,宛如世界大乱。未几,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响了,老鸨捏着嗓子讲话,声音里隐约有哭腔:“孟公子,麻烦开一下门呐。”不好,这是在挨个房间地搜人。涂延冲孟成蹊扬扬眉,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尽是恳切,接着他犹如一条灵活的泥鳅,哧溜一下钻到了床底。孟成蹊眼疾手快地扯过被子,将姚瑶盖住,然后又解开一粒扣子,肩膀半露衣衫不整地前去应门。门一打开,他已换上了一副眼波粼粼面若桃花的模样,对着老鸨嗔怒道:“陈mama真会败人兴致,你们文华书寓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孟公子息怒……”老鸨泫然欲泣地立在门前,没说几句被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推向一边。那人上上下下打量孟成蹊一番,看出他是个没用场的绣花枕头,于是豪不客气地问他:“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穿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说着用手笔划了一下涂延的样貌和身高。“屁话,我来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空留意陌生男人。”孟成蹊做出不耐烦状,冷冰冰道。刀疤脸朝屋里探头探脑,欲强行挤进去:“那行,让我看看你房里。”孟成蹊伸手一拦,镇定自若地说:“敢问你是官是匪?是官请出示搜查令,是匪也该先给我一刀,不然我凭什么让你看我的女人?”刀疤脸面上一臊,慌忙解释:“我不看女人,你让我瞧瞧有没有男人藏匿在里面。”“不用搜了,我屋里没有别的男人!”孟成蹊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孟成蹊不分一点眼神给他,转而对老鸨叹气:“陈mama,你这地方我以后可不敢来了,抱姑娘抱到一半,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冲进来,死赖着不走,还非要瞧个明白,他说他要瞧男人,你信吗?”刀疤脸嘴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孟成蹊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落荒而逃。大概是书寓的老板私下联系了巡捕房的人,马上有警车停在楼下,见情况不妙,其他搜查的打手也很快撤了出去。孟成蹊关紧房门,脱力地瘫坐在了床上,刚才他看到刀疤脸背在身后那只手握着的手枪,心里不是没有害怕的,然而既决定要帮那人,也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他这人其实是个纸老虎,嘴巴上不饶人,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出来吧。”他朝空气说了一句。涂延麻利地从床底爬出来,额头上冒的汗把他两侧鬓发打湿了。他是不怕死,可把性命交到一个才认识几分钟的人手上,无异于高空走钢索,终究是大冒险。他由衷对孟成蹊灿烂一笑,露出两粒虎牙:“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咱们后会有期!”孟成蹊心想,谁要跟你后会有期,最好再也别见了。一抬头人已经没了踪影,原是他跳窗走了。翌日,孟成蹊在自己房间的铜床上躺到中午,懒懒地不肯起身。管家德叔来报,说方才有人送礼物来,偌大一个箱子,那人放下东西就走了,也不肯说是谁,只说是二少爷的新朋友。新朋友?真够不见外的。孟成蹊内心嗤笑两声,早就猜到了是谁,便遣人把礼物拿上来。金色的大礼盒上扎了根银丝带,一摸金粉就往下掉,璀璨而俗气,拆开包装,里面竟是一尊金光闪闪的镀金大佛。孟成蹊简直被气笑了,脱口骂道:“就不该救你个土掉渣的乡巴佬!”金佛像辗转在孟公馆的多个房间流转,最终因为和宅子的装修基调不符,被扔进了地下室积灰。第3章孟成蹊是个明白人,他没有立马横刀定天下的野心,更不具备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胸怀,他像过年时候墙上贴的年画娃娃,永远喜气洋洋,却不愿长大。人生苦短,为欢几何?舒舒心心地做条寄生虫,在父亲和哥哥的荫蔽下活成快乐的废物点心,这便是他的远大理想。理想是光,理想是火,而现实是寒冬里屋前挂的冰凌,冷冰冰,硬邦邦。孟重迁看小儿子成天在眼前晃荡,看得他眼睛都要出血,终于决定要给孟成蹊寻点差事做。孟重迁在上海滩的商界长袖善舞,人脉颇丰,兜一圈下来给他找来三个差事:全国棉纺织业工会理事,上海汇通银行董事,中华书局董事长助理。别看这些职位听上去很唬人,其实都是不用管事的闲职,白领几份薪水而已。孟二少爷对此安排分外满意,他每个月去各个岗位点一次卯,月底就有工资寄到家里来,余下时间,他还是跟曹瑞林那帮纨绔子弟厮混,仿佛又回到了巴黎的逍遥日子。好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中秋节过去几天,孟重迁单独找孟成蹊去书房谈话。孟成蹊以为自己狗屁倒灶的私事被他父亲撞破,在座位上忐忑地沉默着。“后天晚上,你随我去吃个宴席。”孟重迁呷了一口茶,仰面靠在椅背上养神。“啊?”孟成蹊呆愣片刻,不解道,“我去了也不认识那些人,爸爸怎么不叫哥哥去?”孟重迁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正是因为你不认识,才要多出去和人交际,你才几岁,就打算一辈子窝在家里做老太爷了?”“哪里?”孟成蹊心事被戳破,头埋得更低。“后天你哥哥要去棉纱厂查账,没的空,你同我去,顺便引见几个叔叔伯伯给你。”“哦。”孟成蹊不情不愿地应了,心里感慨这有钱人家的寄生虫也是不容易当的。赌王沈寒清把他五十岁寿宴设在拥有“远东第一高楼”美称的国际饭店,论精致,论气派,那边都是顶好的。因着他如今在上海滩黑白通吃的强大势力,超过半数的名流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