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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就走,或者再陪他这个老爷子下下棋。宿碧每回送他出门去时旁边都或多或少有下人在,因此更方便她忽略宋怀靳的眼神,只用笑笑让他路上小心。他不是没将人拦住过。可宿碧也只是静静抬头看着他,宋怀靳再多想说的都烟消云散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也渐渐倦怠了。一晃大半个月过去,这日星期五,宿碧让司机开车送她去艾琳住处赴约。然而她下车后按门铃却无人应答,一时也拿不准是人不在家还是什么。正焦急等着,一辆黄包车忽然在门口停下。“艾琳。”艾琳愣了愣,将钱递给车夫转过身来,看清是宿碧之后歉意地笑了笑道,“等很久了吧?抱歉,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宿碧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忧道,“什么事情?很棘手?”艾琳摇摇头,叹了口气,“进去说吧。”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后艾琳拿了炉子煮起红茶,又忽然记起宿碧不能喝,于是重新热了牛奶端给她,“看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我就放心了。”宿碧道了谢将杯子接过来,“大概是最近心情好了些又悠闲的缘故……不说我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是关于周欢的。”艾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你知不知道她跟谁有恋爱关系?”宿碧一愣,“恋爱关系?”“这个月女校新开设了体cao课,那天学生们一起在草地上模仿时,周欢大概是有舞蹈功底,所以跳得很好。教授体cao的女老师就让她再表演一次……可谁能想到,跳着跳着人就倒在地上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倒在地上?”艾琳神色有些复杂,“所以当时大家吓坏了,一齐涌上去,结果……周欢流了许多血,将女老师都吓坏了。送去医院才知道怀了孕,不过情况太严重,孩子没能保住。”宿碧一边听艾琳说起,脑海里一边浮现出曾被她撞见的、付恒充和周欢在教室里亲密的一幕,以及周欢几天后重来学校那日脖子上的吻痕……可孩子是不是付前辈的?她没有立场猜测,因此对于艾琳的疑问也只能回以“不知道”三个字。“周家大太太来医院闹了一通,连带着周芸也被责备了,场面弄得很难堪。只是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真正让人担心的是学生里估计都传开了。周欢是个女孩子,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太大。”虽然周欢算计过她,但宿碧听了这事也不免有些同情,更何况她现在也是有了身孕的人,大概对这样的事比旁人能感同身受一分……只是同情归同情,也只能是同情罢了。真正要将她与宋怀靳的问题归于周欢当然不合理,只是到底无法彻底释怀。而且,如果孩子真的是付恒充的……那他作为一个前辈,这样的行为也实在太不妥当,怎么就没想到这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事最终很快销声匿迹。大概周家动用了手段压下风声,只是育英里的女学生们的议论是压不住的。周欢没有再去上课。而不久后宿碧听说付恒充再次去了国外,也不知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实情大概只有周家人,或者周欢自己才清楚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宿碧也显了怀,随着月份递增肚子也越发大了。只是人还没胖多少,依旧很纤瘦,看得人心里担忧不止,许妈总是一遍遍念叨让她多吃些。宿老爷子的身体似乎也好了起来,便跟着许妈一块念叨。宿碧哭笑不得,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不长胖,为了让两位老人宽心便加了些饭量,人似乎确实丰腴起来,可这样的情景也没能持续太久——宿碧开始害喜,每日一闻油荤便吐得厉害,许妈亲自下厨,日日做清淡的才好了些。星期日宋怀靳照例去宿家,走近窗边看见躺椅上的人时怔了怔。穿白裙的女人闭着眼,脸微微往一侧偏着,身上盖着厚厚毛毯,乌黑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在衣襟周围,唇色浅淡,透着一分苍白。隆起的肚子跟她纤瘦身材对比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他缓缓走过去,躺椅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是睡着了。这几个月来,他都没再跟她说过人前“相敬如宾”那一套以外的什么,每星期匆匆见一见,看她渐渐地仿佛再没有像那段日子一样憔悴,只是看他的目光也再不像从前那样。从前他一眼就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觉得她简单好懂,明了的可爱,现在只能从她眼里看清一片淡漠。起初觉得烦闷焦躁,后来觉得自己跟着小题大做,现在多几分倦怠。比公事更让人头疼。恍惚中想起程笙原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宋怀靳神色复杂的垂眼看着面前人的睡颜,该不该说程笙实在有先见之明?然而程笙已死,他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发闷,有些出神了,没注意宿碧慢悠悠睁开眼。她睡意还没完全消散,迷迷糊糊间看见身边有人站着俯视自己,忍不住吓了一跳,手撑着旁边坐起来些,眼睛猛地睁大了。她愣愣看着宋怀靳,仿佛看见他眼里有几分晦暗,然而转眼就消散了。宋怀靳回过神,淡淡道,“醒了?下次记得别在外头就这么睡过去,小心着凉。”“不冷。”她轻声回了两个字,说完就完起身。然而刚睡醒手脚没什么力气,肚子又大了不方便,因此动作很吃力。宋怀靳弯腰伸手,将人轻松托起来。宿碧确实行动艰难,因此也就任他扶自己,只是宋怀靳俯身下来时,不可避免就凑得很近,男人深邃清晰的轮廓近在咫尺,眼窝微陷,鼻梁挺直。她不禁有片刻失神,又想起来刚才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晦暗之色,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宿碧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这样勉强能称为“脆弱”的神色,也只有先前程笙死后举办葬礼时才见过,那时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如今几个月过去,一切对亡故人的感情似乎都被打磨且内敛了。回过神,将毛毯放在躺椅上,宿碧没有再看他,或许是不想自己心软。“我先出去找许妈。”宋怀靳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等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后,他才靠着窗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外面不时有下人的说话声,接着又响起一阵笑声。他听出是宿老爷子和许妈的,却听不出有没有她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都笑得很秀气,顶多露一排整齐秀气的皓齿。宋怀靳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最近越来越多的,被这些莫名情绪牵着鼻子走。更多时候是一种陡然的不适应,早晨醒来身边再没有娇娇软软的少女,回家时也是冷清一片。最初宋怀靳觉得有些荒唐,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他会眷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