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秦沈
第二天是个阴云密布的雨天，雨丝很细，别有一种清凉感，沈冬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窝在秦琛怀里。她本来想上午回去的，但天气不好，坐飞机不安全，秦琛让她等云散了再回去。电视里播放着最新的英剧，沈冬至一边搅动咖啡一边抬头看秦琛，发现他看得特别认真。“你很喜欢看这个吗？”秦琛低头：“没有，我只是在看。”沈冬至笑，伸手拿了一片饼干往他嘴里塞，他想了想，张嘴一口吃了下去。在秦家吃过午饭，秦琛午后有个视频会议，让沈冬至自己随意逛逛，下午再送她回去。午后雨已经基本停了，空气中依旧带着湿润的水气，沈冬至在秦家的各个城堡庄园里闲逛，居然碰到了秦澈和「沈冬至」。——「沈冬至」已经连续看了三周的医生，医生建议秦澈多带「沈冬至」出去走走，但秦澈没办法做主让「沈冬至」出去住，所以只能带她在秦家到处逛。看见沈冬至，或许是上次聚会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秦澈居然点头对她笑了笑。沈冬至虽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却也回以一笑。然后她看了一眼「沈冬至」。很平常的一眼，没有挑衅，也没有冷，然而「沈冬至」却瞬间全身紧绷。——她曾经见过这种眼神。在关山海身上。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下午三点左右，天空变得稍微晴朗了些，秦琛开完会送沈冬至回家，两人下了私人飞机转乘轿车，约莫下午6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沈家。此时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黑色的轿车停在榆树行道的尽头，司机撑着伞下车帮沈冬至开车门，沈冬至才刚下车，就发现沈冬行在对面的台阶上站着。距离很远，再加上雨丝形成的雾气，沈冬至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和一条白色休闲裤，双手插袋，目光落在跟着下车的秦琛身上。他没想到沈冬至居然是去了秦琛那里。沈冬至站在车前，很快就有沈家的保镖撑着伞小跑着过来接她，跑到后那人对沈冬至鞠躬。“小姐回来了。”沈冬至微笑点头，那人帮沈冬至撑伞，又转头对秦琛开口。“秦先生，沈董请您进去坐坐，您有时间吗？”这下轮到沈冬至惊讶了，她也实在没想到沈冬行居然会请秦琛进去坐。哥哥这是吃醋了吗？她回头看向沈冬行。*秦琛当然有时间，事实上他早就想和沈冬行找个时间聊聊。——他认为沈家和秦家有旧仇，自己又在追求沈冬至，理应和沈冬行谈谈两家的事，至少让他知道他在追她，避免一些以后可能产生的误会和麻烦。三人进到城堡的主客厅里，佣人已经上好了热茶，沈冬至本想在旁边坐着看热闹，沈冬行却以一种家长的口吻让她上去。“冬至，哥哥和秦先生有事要谈，你先上楼。”沈冬至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乖乖上去。现在是在人前，她总得顾及哥哥的面子和威严。秦琛觉得这句哥哥的语气有些奇怪，沈冬至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还用哥哥这个称呼吗？大约是女孩子娇气吧，秦琛自己在心里找了个理由。“沈（秦）先生好。”两人同时开口并握手，接着又同时坐下。因为在「沈冬至」事件上的合作，两人的关系还算缓和，沈冬行客气而疏离的跟秦琛道谢。“谢谢秦先生送小至回来，给秦先生添麻烦了。”秦琛回答得干脆的利落。“不麻烦，我在追求她，如果沈先生不反对，秦家希望以后能和沈家结亲。”——秦琛一直是以结婚的目的追求沈冬至的，沈冬行是沈家的当家人，考虑到未来和两家的微妙关系，他应该让他知道他的目的，如果沈家这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前协商沟通。沈冬行对外从来不是啰嗦的人，他目光一冷，心里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拒绝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那只怕秦先生要失望了，沈家暂时没有和秦家结亲的打算。”秦琛皱眉：“为什么？因为当年的事？”沈冬行一时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能沉默默认他的提问。秦琛眉头皱得越发紧，他觉得沈冬行应该不是那种执着于旧仇的人才对。“沈先生，秦沈两家的恩怨已经过去很多年，而且这应该看她的意见。”沈冬行听见她这个称呼就觉得心头发闷，他起身，是送客的意思。秦琛自然不会赖着不走，他也跟着站起来，两个男人的目光相撞，秦琛在沈冬行的眼里看到了属于男人的一种挑衅。难道沈冬行是觉得他配不上沈冬至？这很有可能，秦沈周三家，沈家确实站在顶峰，沈冬行有觉得他配不上的实力和立场。不过他有自信，只需要三年，秦家就能和沈家真正并肩。而且他刚才虽然说着如果沈先生不反对，但那只是礼貌的客套而已，他不会因为沈冬行的反对就放弃追求沈冬至。短暂的谈话结束，秦琛离开沈家，沈冬至一直在客厅的侧门贴耳朵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客厅的隔音也太好了，她撅着嘴在心里嘀咕。*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沈冬行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心里很不好受。虽然他明说了拒绝，可要是沈冬至真喜欢秦琛，他还能拦着不让她嫁吗？他不能。他甚至还得跟她道歉，亲自将她的手放到秦琛手上。——秦琛说的对，这应该看沈冬至的意见，他没有权利帮她拒绝，刚才他越俎代庖了。这个想法让沈冬行呼吸困难，如果说看到周希尧和沈冬至亲密是让沈冬行意识到了沈冬至会嫁人，那秦琛今天的到访就是让他亲身经历了沈冬至嫁人的过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秦琛给了沈冬行一种隐隐的危机感，这是之前的男人从来没有给过他的。他有一种他的小耳朵快要被夺走的感觉。酸楚的味道在沈冬行心头蔓延，三分钟后，他收回思绪往楼上去，沈冬至已经在他之前回了房间。敲门声咚咚咚的响起。“冬至，是哥哥。”沈冬至的声音很清亮。“进来吧。”【作者有话说】最近零点左右的PO究极卡，还爱出bug，所以从今天开始，晚上固定10点更提前到9点，方便回复大家的评论~第326章惊慌门被推开，沈冬至正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公务，两只小脚翘起来晃啊晃，晃得沈冬行心乱眼也乱。他坐到床边：“冬至，哥有话跟你说。”沈冬至盘腿坐起来：“哥你说吧。”“你和秦琛是怎么认识的？”“就是上次去参加秦澈的婚礼。”沈冬行突然后悔那次放她去了，他就应该把她锁在身边才对。吞了吞口水，沈冬行将刚才和秦琛的对话告诉沈冬至，重点描述了他直接拒绝秦琛的事。让沈冬行庆幸的是，沈冬至听完后并没有生气。那说明她应该也没有那么喜欢秦琛？沈冬至其实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本来就不打算嫁人，她只是咋舌，想不到秦琛居然真的这么认真。不过也是，联想到今天上午秦琛认真看电视的模样，沈冬至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不轻易做，但做了一定会认真的人。他追她，从来就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再说了，沈冬至也知道秦沈两家有旧仇，秦琛提前问应该是未雨绸缪，以免他们深入发展后两家再因为这些闹矛盾。总之她还挺能理解他的想法。见沈冬至眼睛几转，嘴角还带着笑，沈冬行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狂。她是在想秦琛吗？在他面前想秦琛？他一想就入了神，直到沈冬至伸手在他眼前晃才回神。“哥？”沈冬行喉头微动。“对了，哥过两周要去趟美国，你要跟哥一起吗？”美国？应该是忙盛通的事吧，她把金杉拿走了，沈冬行应该会全身心投入盛通。“不了，哥你去吧，最近事情多，我在英国会方便一些，哥你要去多久？”“放心，哥哥最多去两天。”——现在的情势虽然仍旧一片风平浪静，可沈冬行向来谨慎，绝不会把沈冬至单独留在英国太久，两天一夜，是他将行程极度压缩后的最短时间，甚至在美国的睡眠时间他只安排了四个小时。“好，那我等哥哥回来。”这句哥哥让沈冬行舒服了许多，他点头。“那没事哥先走了。”沈冬至点头，啪得又趴在床上。“帮我关下门！”沈冬行起身，关门的时候往床上一看，正好看到沈冬至裙子里若隐若现的白嫩小屁股。沈冬至穿的是丁字裤。沈冬行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和秦琛……应该还没有做吧？*与此同时，秦家的小庄园里，「沈冬至」正在卧室旁的沙发上坐立难安，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不停回想沈冬至那个眼神。越想她就觉得越像，同时也更肯定自己的想法。沈冬至就是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沈冬至」是曾经在关山海身边养过一段时间的。那时「沈冬至」刚被沈冬行接回来不到一年，关山海也刚刚险胜，虽说那时他已经打定主意退隐，可权力的交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光是清洗身侧确保能安全退下就要花一两年。而且他心里还带着一丝期望，儿子是仁君，那女儿会不会像他呢？虽然那时的「沈冬至」才十岁。抱着这样的想法，关山海将「沈冬至」接过来养了半年。那时关山海仍居高位，气势远比现在强盛，「沈冬至」第一次见他就吓得不敢抬头。关山海没有气馁，他做什么都带着「沈冬至」，就连谈话也不避讳，让「沈冬至」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听。「沈冬至」不懂他要做什么，刚开始还很好奇，她观察关山海，也观察来关山海书房谈话的人。渐渐的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每次关山海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看着某个人并且让这个人下去再叫齐叔叔跟上去的时候，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关山海的面前。她问关山海这些人去哪了，关山海笑眯眯的告诉她。“这些人威胁到父亲，所以父亲杀了他们。”「沈冬至」吓得小脸惨白。至此关山海完全绝了培养接班人的心，也罢，是他心急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他能指望什么呢。他把「沈冬至」送回了沈冬行身边。而「沈冬至」一直牢牢的记着这个眼神。就在今天，她在沈冬至眼睛里又看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遥远的眼神，身体几乎瞬间凉透。从小到大，「沈冬至」最怕的就是关山海，她被沈冬行养出了一身大小姐脾气，可在关山海面前却老是低头，就连在齐非面前都恭敬的很，从不耍大小姐脾气，每次都毕恭毕敬的叫齐非齐叔叔。她知道，是齐非动手杀了那些人。她想不通，是父亲想要杀她吗？一定不是的……不是的……是沈冬至……一定是她怂恿父亲杀了自己……她不停的企图欺骗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蔓延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她甚至已经想到关山海想杀她时的眼神和语气。父亲要杀了她。他们要杀了她。「沈冬至」后背泛起一股凉意，连尖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