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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9

    ”

莫语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舞阳君倚着他坐着,看向屋中报信的武将。

那武将知道舞阳君有两个不离手的心腹,听说是她寻来的一文一武两个少年,在他们还没及冠前,舞阳君刺瞎了其中一人的双眼,毒哑了另一人的喉咙,取名莫语与勿望,莫语替她出入办事杀人,勿望则留在身边替她出谋划策。

武将不敢抬头看那两个青年,更不敢看舞阳君,只得死死低着头,紧盯着地板的缝隙,道:“大梁城已经被攻下了。晋楚联军已经进城,而且大梁城的城墙完全没有被破坏。”

舞阳君咦了一声:“这么快?我以为最起码要围攻白日才可能打下来。是负黍君当了丧家犬,提前撑不住告降了?”

武将:“不是。是晋楚用火攻,攻下来的。”

舞阳君轻笑:“火攻?大梁城内到处都是水,想灭火还不容易,那座城水火不侵,只有强攻。”

武将:“说是楚王召了泽上火,把泽上火灌进了城里,然后火一点,泽上火不能被灭,水越浇,火就流的到处都是,大半的人都被烧死了。”

舞阳君沉默了一下,半晌道:“泽上火?是什么样子的?”

武将:“这也是传言,有人说是像大漆,黑油,浮在水面上,在光下,有五彩光,厚重又粘稠……”

舞阳君“啊”了一声,半晌才道:“竟然,已经有……”

坐在一旁眼遮帛带的勿望道:“是石漆么?臣听说有秦赵旧民用羽毛沾取水石中淌出来的石漆,用以点灯膏车。但因气味难闻又容易蒸发,又不多见,所以只有一小部分地域的人在用。”

舞阳君:“是么。怎么灌进去的?入水的河道有铜门遮挡,从上游倾倒也不可能流进去——”

她声音一断,半晌道:“啊,我想我大概有点头绪了。若真是如此……那这一招,漂亮极了。甚至也可以说是,仅有的,能快速攻下大梁的办法了。失策了,我本以为晋楚要在大梁磕很久,也会让齐军能及时到达大梁附近,重挫晋楚,看来大梁城已经是完完整整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舞阳君说着,站起身来,拨开莫语的手,穿着软底的鞋,在床榻前的厚地毯上走了走,半晌道:“不是我第一次跟玩家交手了。但我发现,我想错了一件事。”

勿望抬起头来:“什么事?”

舞阳君染了蔻丹的手指拧了拧,她半晌道:“不,也只是猜想。我只是觉得楚人没有见过石漆,就会像我一样,理所应当的觉得这时候,不可能会有人取用石油……石漆这个主意,会不会是晋国那头,想出来的。”

第150章鸱鸮

勿望摸索着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抬起脸和舞阳君说话的必要,但仍然是习惯性的仰起头来:“不过,小晋王确实是不可忽视之人。就以晋国的势弱,和楚国的脾气,晋楚结盟本不可能,但小晋王就是看出了楚国没有在黄河上的战船这一点,以此来结盟。纵观他继位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人忽视。”

舞阳君扶着肚子道:“可此子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名声,而且晋魏也有过联姻,我曾关注过他,那时候可能还小,还挺会装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

勿望道:“那如今夺下大梁怕是难办了,咱们是否应该在濮阳站稳脚步,大君对于攻城略地兴趣不大,又有些畏惧赵国……”

舞阳君心知肚明。齐王是小宗上位,从继位开始就一直被庆氏把控着,跟烂泥似的爬不上墙,反正庆氏给他享乐荣华,他就乐得放权出去,后来庆氏女入宫为后,却没能有子嗣,庆氏不得不立了齐王以前正妻的长子为太子。

庆氏曾考虑过控制齐太子繁的婚姻,却不料舞阳君就从天而降了。

要不是因为齐王怂,既没有理由也不敢休弃庆氏女,否则舞阳君也不会用跟齐王差不多大的年纪,嫁给齐太子。

你要说这俩人实在是没抱负,那倒也不至于——毕竟他们请了舞阳君来,就是想借舞阳君来把权力从庆氏手中夺回来。

但你要说这父子俩有野心有谋划,那也谈不上——毕竟舞阳君来了,这齐王倒是被舞阳君敲打几番,倒也不敢国事上自己大做决定,还是要舞阳君来定夺。

齐王还是一样的吃喝玩乐没大权,只是这会儿齐王可能觉得,大权落在了嫁进王室的女人手里,那就不是外臣,跟回到王室手里也没区别。

就是齐太子繁,性子能比他那烂泥爹还是要好上几分。

勿望正与舞阳君说着,就听外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太子来燕寝,舞阳君作为妻子却并不出去相迎,她只道:“别直接领他过去,让他来我这儿见一道再说。”

那武将抬手连忙就要告退,舞阳君倒也挥挥手让他去了。

过一会儿,听见太子的脚步声过来了,莫语跪在一旁正要退下,舞阳君懒懒道:“过来给我捏捏小腿,我这两日,腿脚都浮肿了。”

那青年跪到榻边去,舞阳君把脚搭在他膝头,低头笑着与他道:“他又没曾为难过你,你躲他做什么?”

莫语仰头,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他早不会像当年那样张口发现自己没有声音,再懊恼似的低下头去了,只是想对她比划什么。而舞阳君本也就不在意他会说什么,这会儿不能说话,她反倒可以无视他的意思,自说自话。

舞阳君把他想比划的手,摁回了自己小腿上,笑道:“不用在意,太子繁还不如跟他爹似的没出息,有点不在正道上的出息,反而才欠磨搓。”

正说着,太子繁掀开门帘走进来。

外头冷,他披了件带毛领的披风,下巴埋在毛领里,一双眼远山雾罩,朦胧烟云似的,眉眼几分忧郁,眼角几分愁情,生的就是个忧国忧民,滥情心软的模样,却在看见舞阳君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舞阳君微微一抬手,给自己十八九岁的小夫君见了礼:“妾身不知君至,只是身子不便,实在难以相迎。”

田繁声音也很冷:“你坐着吧。不用起来了。”

舞阳君果然不动,莫语在一旁默默揉腿。田繁只把目光在莫语和勿望二人身上挪了挪,冷哼了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身子如何了。”

舞阳君也就顶多跟他客气半句,太子繁对她丧脸,她就直言道:“只要没人从外头带了一身寒气,进了屋就想冷嘲热讽就好。否则我身孕不稳,受不得气,怕是要赶人了。”

这话威胁的田繁只好垂手收起神色,但也不走近她:“是我不会说话,只是身孕不稳,或许才该见一见想见之人,大概就能心情开阔几分了。”

舞阳君笑了:“罢了,你去后头吧。”

田繁松了口气,拱手道:“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