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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白园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字里行间潜藏的秘辛,在呼吸中,她隐约听到那个名为昭明的时代正对她发出呼唤。内官记录——昭明八年正月至五月,女帝频繁前往南山公子所居的浮彩宫。而在五月后,女帝好似突然一下厌倦了南山公子,转而常常宿在翠微公子住处。并非所有的公子都能青史留名,绝大多数时候,被临幸公子们会被内官记录,以便日后确定生父。随着帝王的驾崩,这些鸟雀般的男人们的名字会被塞在藏书阁的最深处,变成无关紧要的存在。白园耐下性子,一卷卷地搜索,最终查到了她想找的东西。翠微公子,姓沈,沈半烟之子,生卒年不详。按记载,这位翠微公子在文德帝君被迫离宫后,曾代为行使帝君之职。其虽无帝君之实,却有帝君之权,规格待遇与后宫之主无差。除此之外,正史并无记载。或许是史官不愿在后宫男子身上多着笔墨,又或许是被后头凤泽女帝与突厥人浩大的战争吸引,翠微公子沈氏,成为了昭明诸多谜团中不起眼的一个。民间倒有流言说,这位翠微公子死于突厥叛乱前夕,暴毙而亡,怀疑是顾氏下的毒手。对于宫闱之事,民间的流言倒是比宫内的讯息多出不少。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后宫的男人们的互相残杀,更能挑起女人们的兴趣?翠微公子最为出名的是他的字。宫内的典藏里,便有他临摹褚相的字帖。白园在阁子的最深处翻出翠微公子满是尘埃虫蛀的信笺。它们大多是写给女帝的,零零散散不成规律,且时间不可考。白园照着他的字,用食指暗自描摹,不由惊叹自己竟学不会这等风流。梅花纹的纸上,他的字清雅飘逸。昭明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宫斗吗?翠微公子将南山公子斗败,扶自己的母亲为太女师。那文德帝君的离宫,甚至是夏家百人流放,是否也与他有关?他又是怎么死的?是否如民间流传的那般,死于突厥顾氏之手。迎着逐渐凋谢的烛火,白园看着散落的书卷,一股炽热的气郁结于心,在肺腑熊熊燃烧。青雀是冰冷的,凤泽却是炽热guntang的。昭明——昭明——她再一次呼唤那个伟大的时代。或许,我应该写一本书,白园想,我要完完整整地去讲昭明,讲长安,讲凤泽女帝,以及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和敌人们。她思索着,暗暗决定将这些早已废弃的信笺藏于衣袍,带出宫闱,带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从高阁出来,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浑浊的还未透露出绯色的霞光,恰似漂浮在水面的薄纱。女子怀揣着被人遗忘的秘密,走上探寻的道路,渐行渐远。倘若是站在皇城的最高处去看,会讶异地发现,她几乎是被波涛汹涌的光推着向前的,像是海,起伏的、乳白色的……海面。接下来的二十八年,这位名为白园的女子,将穷尽毕生精力去撰写一本叫作的书。此书从前朝写到后宫,从庙堂之高写到江湖之远,与凤泽女帝有关之人,无一疏漏。她一反常态,起笔不写凤泽本纪,而是将帝王留到最后一个篇章。兴许在她眼中,凤泽女帝陆重霜是所有人的旗帜,亦是所有人的归宿。分为四个篇章。皇室以皇太女陆照月开头,继而是吴王陆怜清与鸾和女帝陆启薇。朝臣则以尚书令夏鸢开头。民间以陇川左家开头,继而是被女帝下令清缴的刺客王朝。后宫又以文德帝君夏氏开头。昭明的是非功过,就这样承载在了白园细细的毛笔尖。(碎碎念分割线)昨晚写好了人物番外,今天一看不满意,发给友人,也说不大好,干脆推翻重来,接着就成了这样。用这种方式写支线,说实话,特忐忑。写付费和写免费不一样,收了钱总要放点含水量少的东西,可又担心读者老爷嫌杯深复杂。支线的出现,意味着杯深的时间线往后拉了一百余年。大楚将真正地走向灭亡,再也没有一个陆重霜能出现实现中兴,而白园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撰写了。支线主线相互补充,支线中整理的事件会随着主线推进,一件件发生。最后,日常想枪毙自己,我为什么要作死啊!(痛哭流涕)金缕衣(一)初春的第一场暖风吹来,未能溶解凝结在石阶的薄冰。尽管如此,人们仍能从深褐的枯梅枝上,那一粒绿豆似的芽里看出,春雨正自南而北,一步步走来。“今儿怎么来得这般早?”九霄公子将一支枯梅枝供在桌案上的青瓷小瓶,两臂抬着,浓紫的广袖垂落,连一丝褶皱也无。他没转头,只让黑漆漆的眼珠子往右边一转,余光扫到来人的绣鞋,又转回来,定神摆弄那一支枯梅。他与如月公子截然不同,却又与各自的封号牢牢贴合。晋王与太女的生父——如月帝君,的确是如明月般清朗的玉一般的人物,纵使被关在寺庙,身着袈裟,依旧让人挪不开眼。而吴王的生父九霄公子华贵大气,与吴王端庄艳丽的容貌一脉相承。有人说后宫里的男人像鸟,也有人说像是花。不论是花是鸟,都得千姿百态,各有各的动人。不然作为赏花人、观鸟人的帝王,迟早会厌倦宫中数十名,甚至数百名男子。陆怜清走到九霄公子身侧,瞧着桌案上的枯梅和未完成的九九梅花图,轻笑道:“还没开呢,供它做什么?”“给陛下看,”九霄公子道。“待到她来我宫里,便会像你方才那般,询问我为何供枯梅枝。”他说着,指尖敲了下青瓷瓶,上好的瓷器随即发出悠扬的回响。在后宫沉浮数十载的九霄公子明白,永葆圣宠的诀窍在于——令圣上保持对他的好奇,以及让帝王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哪怕这份爱虚伪至极。“说吧,有什么事。”男人道。陆怜清稍稍一顿,说:“是上元——”九霄公子轻笑一声,打断女儿:“你要是连陆照月都对付不了,我生你作甚。”陆怜清稍稍顿了下,对父亲说:“是大理寺,她们,唉……失职的罪名是躲不过了。”“大理寺你暂时还动不了。”九霄公子沉下语调,眉宇拧起一片阴云。“大理寺那帮班底是太上皇留下来的,再加……再加上先帝君的扶持。”他说得先帝君显然是指鸾和女帝名义上的父亲,太上皇的正君。“不过是失职,你就随她们去吧,”男人补充,“当务之急是考虑清楚,这口黑锅究竟往谁身上套。”陆怜清沉吟片刻,长舒一口气,“太女有于雁璃扶持,又素来讨母皇欢欣,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我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寻到她的错处,将她拉下皇储之位。而晋王……晋王精明强悍,若与她联手对付陆照月,女儿又担心与虎谋皮。”“与晋王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