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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说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坐在上面的这位,”班婳放下番薯,抹了抹嘴,“自小与我就不对付,他跟我的仇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想骂就骂,听你们骂人,我也能解解气。”听到这话,将领们看班婳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家人被留在京城中做了人质,风光了十几年,一朝被削去了爵位,也难怪喜欢他们骂当今了。“我早就想骂了,”银甲小将骂道,“陛下刚登基,便迫不及待的沉迷享乐,近两年灾害连连,百姓居无定所,饿殍遍地,他与朝中那些jian佞只只奢靡享受,百姓在他们心中算什么?!”他气得在地上狠狠砸了一拳:“为这样的人卖命,真不甘心!”其余人跟着沉默下来,他们都是良心未泯之辈,谁愿意刀口上染上百姓的血,只是皇命难违,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班婳看着这些愤怒的将领,长长叹息一声。或许这是班家世世代代都愿意守护边疆的原因,他们有些人可能大字不识,有些人可能粗鄙不堪,甚至还有些人犯下不堪的错事,但更多的人却满腔热血,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不懂得风花雪月,也不懂得诗词歌赋,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刀剑应该指向谁。一将功成万骨枯,朝代的更替,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最苦的永远是百姓。那时候她不懂祖父提起那些战友为何饱含感情,现在她可能有些懂了。若是祖父没有在战场上受人算计,身受重伤,或许他老人家还会在边疆守卫很多年,直到再也拿不起枪剑,才会过上安宁的生活。她手里的番薯开始变凉,她把番薯递到小将面前:“这个叫什么名儿?”“没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它番薯。”银甲小将又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分给其他人,他们饭量大,晚上吃的粥不顶饿,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往肚子里塞些东西。碰巧打到的猎物也好,捉到的蚱蜢也罢,都是能够吞下肚子的东西。班婳盘腿与这些将领们坐在一起,谈着各地的天气与地形,若是让京城那些富贵小姐看见了,肯定不会相信这会是班婳会做的事情。福乐郡主在生活上,向来讲究享受,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衣食无一不精,出行更是香车宝马,像这样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与几个臭烘烘地男人谈天说地,无疑是天下红雨。容瑕找过来的时候,班婳手里的番薯已经吃了大半,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两抹灰印,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爱,但是容瑕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住了,难受得厉害。他记得婳婳说过,她很崇拜将士,但是却不想去做将士,因为将士太苦了,她吃不得苦。可是现在她穿着冰凉的银甲,没有精致的首饰,完美的妆容,甚至与将士吃着黑乎乎的东西,这让他难受得有些喘不过去。他想要给她最好的,最尊贵的,最美丽的,而不是让她吃这些苦。“容瑕,你来了?”容瑕还没走近,班婳率先回了头,她朝容瑕挥了挥手。原本还盘腿坐着的将领们起身给容瑕行礼,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嫌弃容瑕一介书生,懂什么行兵打仗,但是这一路行来,刺头儿都被容瑕收拾得服服帖帖,下面的将士对容瑕也满是敬畏。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这身能耐让他们不得不服。“各位将军请随意,军中不必讲究这些规矩。”容瑕学着班婳的样子,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将领们互看了几眼,都跟着坐下了。“你吃的什么?”容瑕见班婳拿着这个烤得半焦的东西吃得有滋有味,便伸手取了一点放进手里。番薯有些凉了,不如刚才软和,但甜味却半点都没有少。“这东西……”容瑕面色稍变,“叫什么名字,栽种容易吗?”“这个叫番薯,据说栽种挺容易的,”银甲小将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这些是末将偷偷带进来的填肚子的,究竟怎么种,末将也不知道。”“没关系,”容瑕笑了笑,虽然军营里规定不能带东西进来,但是在外面行军打仗,粮草又不太充足,只要将士们不在外扰民抢劫,若是偷偷带些填肚子的东西进来,很多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它名字就好。”这东西口感不错,若是容易栽种,也能缓解部分百姓的腹饥之困。吃完番薯以后,容瑕擦干净嘴角:“诸位将军也是军中老人了,尔等的性格我也曾有所耳闻,今有一事,我不得不告诉诸位。”最年长的将领当下道:“元帅请讲。”容瑕在怀中一摸,拿出一枚金色的印章:“宁王带兵逼宫,陛下与太子受困。容某欲讨伐判王,救出陛下与太子,请各位将军助容某一臂之力。”“三军虎符?!”老将当下抱拳道,“见虎符如见护国大统领,末将愿听元帅调遣。”班婳疑惑地看着这位老将,刚才此人行事还十分谨慎,这会儿容瑕随随便便说两句,这人就迫不及待地表忠心带节奏,这人是容瑕请来的托儿?“末将愿意听从元帅派遣!”热血沸腾的银甲小将第二个发话。“末将等愿意听从元帅派遣!”班婳:等等,这是要推翻现在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你们这些人答应得也太随便了吧?班婳不知,在宁王登基以后,处处打压武将,原本地位就低的武将,现在更是连俸银都拿不到,手下的兵崽子更是饱一顿饿一顿,所以在武将心中,丰宁帝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昏君。加上军营早有容瑕的人,所以容瑕掌控这个军营十分容易。这些将士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不代表他们是蠢货。容瑕既然敢大剌剌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代表他笃定了他们会答应。至于不答应……不答应的下场,谁都不愿意去想。朝堂之上,宁王昏昏欲睡地听着兵部与户部为了粮饷争论不休,他揉着额头不耐烦道:“不过是粮饷罢了,大军途径那么多地,随便征些粮饷,便足够他们吃喝了,难道还要朕亲自送到他们手上不成?”“陛下!”尚书令周秉安忙道,“粮饷岂可轻易到途径州县征收……”“周大人,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这些百姓为了士兵捐献一些粮草出来,又有什么不行的?”蒋洛冷冷地打断周秉安的话,“还是你觉得,朕的命令毫无用处?”“臣……明白了。”周秉安后退一步,不再开口。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还有良知的官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