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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婳想起容瑕帮过她这么大一个忙,她都没有跟人说句谢字,便站起身道,“等下,我去书房拿点东西,叫护卫一起送过去。”班家最不缺珍稀的书籍字画,这次班婳送的是一卷画,据说是几百年前某位著名书画家的真迹。是不是真迹他们不清楚,反正画很好看,字也写得龙飞凤舞的,就是不太好认,她到现在都没认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伯爷,”杜九把一封信放到容瑕面前,“这是边关传来的消息。”容瑕拿起信封,拆开看过以后,放在烛火上烧掉:“严家那边有什么动作?”“一个时辰前严茗到大长公主府负荆请罪,不过大长公主没有见他。”杜九想了想,“严家这事办得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我若是严茗,第一要见的不是大长公主,而是福乐郡主,”容瑕看着信纸一点点燃烧成灰烬,冷淡道,“福乐郡主才是这件事的系铃人,大长公主也好,静亭侯府也罢,都因为福乐郡主才动了这么大的肝火,他去求大长公主有什么用?”“这……”杜九犹豫道,“大长公主才是班家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去求大长公主不是应该的么?”容瑕没有说话,若他不曾与班家打过交道,恐怕也会像严家这样认为,可是见识过班家的……行事风格后,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与这家人打交道,不能按照常理来。“伯爷,静亭侯府管事求见,说是侯世子之命,给您送谢礼过来。”容瑕吹灭烛火,起身打开窗户,点头道:“让他进来。”班家派来的管事长得五官端正,穿着干净整洁的管事衣服,打眼看过去,还真不太像是府里的下人。“见过成安伯。”“不必多礼,”容瑕看了眼这个管事,“不知世子为何给在下送谢礼?”“伯爷为郡主仗义执言,侯爷与夫人还有世子都很感谢。世子知道您乃是当世之君子,不喜金银等俗物,所以只备下薄礼,请伯爷不要嫌弃。”管事转身从家丁手里取过一只食盒,一只画卷筒,递给了杜九。“世子客气了,容某不过是说出事实,担不起一个谢字。”“天下很多人都知道事实,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敢说出来,”管事对容瑕行了一个大礼,“不敢扰伯爷清静,在下告辞。”等管事离开以后,杜九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了容瑕面前。都说班家财大气粗,给人送礼,就送这么两样,这确实太薄了些。容瑕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盘点心,淡绿色的点心看起来十分诱人,他忍不住笑了。用盒子里放着的银筷,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伯爷!”杜九吓了一跳,伯爷怎么能直接吃下这些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容瑕朝他摆了摆手,放下筷子去拆画卷筒。杜九:刚吃了点心又去看画,伯爷您这是被没规矩的班家人影响了?老祖宗都说,近墨者黑,看来这话是有道理的。打开画筒盖子,容瑕小心翼翼地拿出这卷有些泛黄的画,然后一点点展开这幅画。“寒山望月图?!”杜九惊骇地看着这幅画,差点破了嗓音,这可是啊!是几百年前著名的书画大家赵必琮所作,据说这幅作品是他生前最后一幅画,饱含了他所有的感情以及对亡妻的思念。据说前朝皇帝为了讨好爱名画的宠妃,四处派人打听这幅画,也没有找到真迹。所以重点来了,这幅画怎么在这里?不对,应该说,班家为什么会把画送给他们伯爷?他不该嫌弃班家人抠门,这家人不是抠门,是太大方,大方得有些脑子不正常了。这种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谁会傻得拿出来送人,是不是傻?!虽然不是班家人,但是在这个瞬间,杜九还是为班家人感到心疼,“不愧是纨绔子弟班世子,这礼送得真是……”容瑕看着这幅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是他。”第46章“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杜九在心里念完这首诗,表情微妙地看着容瑕,这诗句……挺有意思。容瑕家中收藏着一幅赵必琮的真迹,所以这幅画他打开后几乎就能肯定,这确实乃赵必琮所作,而且还就是传说中赵必琮生前最后一幅作品。秋山明月葬花魂,寂寞相思无处存,这幅画既带着一股孤寂,又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死亡,期待着与亡妻相见。对于年老体衰,告老还乡的赵必琮来说,死亡反而是他最好的归宿。只是不知道他还念的是亡妻,还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伯爷,”杜九见容瑕盯着这幅画不放,小声提醒道,“这画不是班世子送的,难道是……郡主送的?”男未婚,女未嫁,随手就送出如此珍贵的画卷,画卷上的诗句还如此的暧昧,难道班郡主对伯爷有男女之情,不然谁舍得送出这么大的礼?他有些相信班郡主在班家十分有地位了,不然谁家姑娘敢送这么稀罕的东西给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谁送的并不重要,”容瑕收起画卷,重新放回了画筒,“之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伯爷,属下想起了一件事,”杜九忽然道,“前段日子有一妇人带小孩拦住了静亭侯的车架,自称从薛州同县而来,其丈夫被判了冤案。”“拦静亭侯车驾?”容瑕把画筒放进多宝阁靠上的位置,似笑非笑道,“大理寺与刑部她不去,为何偏偏去拦一个侯爵的车?”杜九摇头,“属下不知,只不过静亭侯并没有理会此人,直言自己在朝中毫无实权,帮不上她的忙。”说句实话,在听到静亭侯说这种话的时候,杜九觉得班家的想法有些异于常人。老子毫不顾忌地说自己没有实权,儿子没事喜欢遍山埋金银珠宝,女儿给男人送礼,一送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品,这一家子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非常态纨绔败家子。别家纨绔都是好美色好赌兼仗势欺人,这家人吃穿上虽然讲究,但是堂堂侯爷受侯夫人管制,身边通房侍妾一个也无;世子虽也游手好闲,但是从未见他去调戏民女或者现身赌坊,每日带着几个护卫招摇过市,干的却是斗蛐蛐斗鸡这档子事,看见调戏民女的浪荡子还要伸张一下正义,唯一爱欺负的对象还是谢家二郎,不过这两家有旧怨,也算不上欺负或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