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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镇住了,他甚至忘了哭,只是愣了几秒,就像只小兽在孙亦栀怀里死命挣着,“妈,爸他脑子是不是坏了,我是小瑅啊,他把我当成谁了?”孙亦栀只是呜咽的哭,把他往怀里捂得更深些,第二轮抽打很快到来,她被抽得苦不堪言,再看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甘棠,就生出一点怨气。她觉得对甘瑅好是值得的,这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肯跟她同甘共苦一起挨揍,这小丫头不哭不闹就在一边看着,跟她爹一样面目可憎。她却不想想,要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扑上来劝架,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甘棠……甘棠!你来救救妈和弟弟,妈求求你,妈给你磕头了……”甘棠如梦初醒,像只猫一样的抖着腿走过来两步,甘华德甩过来一个玻璃杯砸在她一边的墙上,“滚远点!”玻璃杯哗啦啦地响,碎了一地。甘华德对甘棠还是留了点手的,一方面他对女儿心里有点愧疚,另一方面他实在在甘棠身上寻不出什么错处来,她的安静,她的乖巧,她的好成绩,算得上甘华德人生的一点慰藉。甘棠慢吞吞趟过玻璃碎渣,腿还在抖着,声如蚊讷地说,“爸,别打了。”这像一个没法终结的噩梦,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味和堆满杂物的房间才有的霉味,孙亦栀的吸气声,甘瑅的啜泣,夹杂着甘华㈥㈢㈤㈣㈧零㈨㈣零德野兽般浑浊的粗喘,每一样都深深根植在内心深处。她伸出小手来,小心翼翼拉住甘华德的衣角,扬起的小脸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流,“爸,停手吧。”孙亦栀一把夺过她,把她架在身前,“华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啊,咱的女儿在求你,饶了我们吧。”那之后的甘棠的记忆就模糊了,她依稀记得自己也挨了几下的,可后来甘瑅告诉甘华德在她站出来之后就甩了皮带跑去睡成死狗了。甘棠觉得那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倘若她没挨打,她就成了甘华德的同党,只有她挨打了,她才能当受害者。孙亦栀的血止住了,她嫌丢人,不肯去医院,就贴了一排创可贴,看起来滑稽又可笑。甘棠把甘瑅拖回房间,解开他衣服,摸了摸他身上的红痕,“疼么?”“……疼。”甘棠转身往外走,“我去拿凉水沾毛巾给你冰下。”“姐。”甘瑅的声音响在身后,带着几分犹豫和怯懦,“爸说的……是真的吗?”甘棠反应迟钝的转过头来,才意识到甘瑅问的究竟是什么,历经漫长时间烧在心底的那一把火猛地弹跳起来,灼痛,酸楚,混合焦黑扭曲的,名为报复的快意。“是,你是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所以——”所以什么?她忽然愣怔了一下。所以我不是你姐?这句好像不太对,无论是否承认,她都是甘瑅的jiejie。所以你是个野种。这话虽然没错,但野种两个字太脏了,身为乖小孩的甘棠说不出口。所以妈不是你的。这就更说不出口了,孙亦栀根本就对甘瑅疼到了骨子里,假如孙亦栀不是甘瑅的,那也轮不到她。甘棠蹙着眉,想了一下,“所以……你往后要对妈好点。”回忆6甘棠的生日在一月中下旬,甘瑅的生日在一月底,中间隔不过半个月。孙亦栀懒得给他们分开过两次生日,就俩人生日轮着一起过,比方说今年,甘棠的生日就成了甘瑅跟她两个人共同的生日。甘棠跟甘瑅对此都不满意,生日在小孩子心中的地位是神圣无比的,这样相当两年才能真正过一次生日。然而他们的反对无效,孙亦栀告诉他们可以在精神上过自己原本的生日,想要好吃的,就得照她安排的来。甘瑅这年七岁,上了学前班,婴儿肥稍微褪去了些,看起来还是个小豆丁模样。甘棠就不一样了,十岁的小姑娘,身高开始往高了抽,甘瑅才只能到她胸口。就是瘦,弱不禁风的瘦。当然,打架还是她占上风,甘棠虽然瘦,但是手劲并不小,而且她现在会巧劲了,拇指和食指这么一笼,掐人特别疼。只是甘棠现在学得聪明了,绝大多数时候,她不需要跟甘瑅打到不可开交,她觉得那样太没有风度了。她不找甘瑅打架,甘瑅就贱得慌,整天想着法的撩她,生日这天也是,他吃蛋糕吃得满脸都是,沾了奶油的小手往甘棠身上一抹。甘棠下意识就想抽他,却见甘瑅一缩手,手腕上隐隐露出几道淤青来。甘棠愣了一下,就把手收了回来,有点心不在焉地说,“我去姥家一趟,剩下的蛋糕都给你了。”劣质奶油多吃几口就齁的慌,甘棠不怎么爱吃。她现在对甘瑅的心态很是复杂,怨恨他,嫌弃他,嫉妒他,偶尔又觉得他有点可怜。甘华德在家这两三年,酒喝得越来越凶,酗酒的男人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眼球浑浊,胸脯通红,一张开嘴就是一股浓烈的酒臭。甘华德每次喝醉酒后的固定流程就是即兴演讲,在那个展开的梦里面,已经不止是甘棠一间房,甘瑅一间房,阳台上种满栀子花了,它还细化到了买一面墙的大电视,淡绿色窗帘,白色大理石茶几,席梦思的大号软床。谎话说了一千遍也不会变成真相,渐渐的,就连甘瑅都不信他的话了。过度沉默的反应只会激怒甘华德,他觉得全家老小都看不起他,男人的尊严需要用拳头来体现,他教训老婆孩子只是在立家法。甘华德总能提前找个合适的借口,汤咸了,碗没洗干净,家里不够整洁,电器坏了没修,孙亦栀回家晚了,甘瑅太吵闹,甘棠不肯给他亲亲抱抱。晚饭的过程越来越寂静,除了甘华德的每个人都如履薄冰。只是,挨的揍并没因此少上多少。孙亦栀每回都少不了挨打,再就是甘瑅,有回被打出了鼻血,洗得一脸盆水都是血红的,自此以后,甘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