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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砸在她脚下,碎成斑驳的残片。“我一直不敢回家,因为我害怕见到我爸爸,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跟你来到这里,甚至还护着你。”归海梦眼圈微红,“现在我懂了,他得让你活着,你活着才能减轻我的负罪感,他才能说,他不怪我。”“我爸爸原谅我,我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是我亲手把你送进来的。”归海梦看着惊呆的女人,笑道:“你不知道吗,一审判决,你该是死刑。”“可你凭什么这么简单就死呢?”“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那我就做鬼,在法官、律师、警察,在所有问我的人面前一遍遍的重复你有暴力倾向,我怀疑你有精神疾病,希望有相关鉴定,不要判死刑。”归海梦低笑一声,压着嗓子。“他们都说,不要给你求情,只有我知道,这不是求情。”“无尽的精神折磨,才是你的归处。”“我拼命让自己活得善良些,是因为,我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像你。”窗外打了闪,归海梦的脸被白光映照下,一半入明,一半入暗。一半如天使,一半如恶魔。“你还觉得我懦弱吗,mama?”归海梦关了门,把门内迟来的崩溃封闭在有限的空间里。卓槐站在门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全然的黑暗里,女孩无法确认对方的表情。归海梦不打算瞒:“你都听到了?”卓槐默了半晌,过来牵她:“走吧。”“我要去一下大厅,把我的钱都拿过来。”归海梦不忘要钱,“这个医院,有没有这笔费用没区别,况且数目不小,我可不想欠这么多钱。”“好。”归海梦被牵着走出这家神经病院,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父亲对她说了谅解,然后转生。母亲呢,她注定要跟这所罪恶之地一起沦落到地下。只有她,还得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抱着微弱的善,去接触世界的另一面。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没人能用一种颜色活着。""高跟鞋(一)归海梦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回家跟卓棠简单说了一下就睡了。卓棠摸着下巴:“所以咱家现在有鬼?”“上楼了。”卓槐道,“她现在身上有伤,总要以防万一。”“这小丫头也不容易。”卓棠感慨一句,“我本想给她准备宵夜来着,还是放冰箱吧,记得早上给她。我下午出差,四点的飞机,你们开学前应该是回不来了。”卓槐瞥她一眼,轻轻嗯了声:“喜闻乐见。”“你说什么?”卓棠睨他,气笑了:“还没娶进家门呢,小心我棒打鸳鸯。”卓槐认真想了下:“可以私奔。”“还私奔,那丫头可做不出来。”卓棠懒得跟自己儿子斗嘴皮,上楼上到一半,“我回来的时候是事后吧,一脸食髓知味的表情,戴套了没,别说你让人家吃药了,真是我就打死你。”“我有吗?”卓槐觉得那个时候分明是欲求不满,“没有,但你知道怀不上,她也知道。”这是卓棠在怀卓槐时知道的,阴阳师血脉难融,她一介普通人,被沾染的阴阳气息要达到一定高度才有可能怀孕,当初卓棠备孕就备了三四年。卓槐只是半血,时间只会更长甚至翻倍。所以归海梦没让卓槐做措施,觉得这么长的准备期,第一安全,第二有变故好解决,第三幸运点到了想要孩子时那就太晚了,她不亏。“你谈恋爱要不要这么气管炎。”卓棠笑骂他,“我的性格一点没遗传到,愁人,哄你媳妇去吧。”归海梦睡到快中午才醒,初七要上班,但她提前请了假,下午去也不迟。因为一夜无梦,归海梦醒来时愣神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身边的范尹璐才能从昨天迷幻的经历里寻到结实的真实感。范尹璐坐在她床上:“醒啦,好受点没?”“还行。”归海梦抱着膝盖又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道,“跟着我去酒店,不然你这身子明天就要结婚了。”“啊?结婚?”范尹璐呆了呆,“这么野的?”“当然,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出了事。”归海梦打了个哈欠,光着脚站起来收拾床铺,“对了jiejie,你到底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范尹璐提起这个就气,拍了下床。“我学校宿舍关系特别特别差,天天撕,有个女孩觉得我抢她男朋友,我们俩打到导员那去了,结果人家做了导员二奶,趾高气昂给我扣了精神病的帽子。”“这么严重啊。”归海梦想了想,觉得问题还很棘手,“你养父母觉得你死了,现在不确定你现在这个身子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她逼出来,还有我觉得你先别现身,万一她能看见你不就打草惊蛇了?”她们俩设想的挺好,但下午来的只有准新郎。归海梦借着恭喜的套话打听到新娘的邀请函上没有几个人,据说是孤儿又长在病院,人际淡薄,她就知道这个新娘只怕不知道范尹璐的人际关系。但既然她没来,归海梦就没法子,一边做事一边想着最糟糕的情况——明天怎么去抢婚,才能保住自己的工资。快下班去交财务表下楼梯时,正好碰见新郎从下面往上走。“等一下,先生,这里是员工通道,不能进的。”新郎不说话。归海梦奇怪地看着他,男人表情呆滞,眼神没有焦距,像是暗地里有什么东西在cao纵他的动作,听见归海梦提醒也没有反应。归海梦心里沉了沉,往下看去。一个男人,居然穿着完全不合脚的,一双女性细高跟鞋。大红色,像是跟喜服配套的。因为鞋码娇小,男人的脚背被挤压得拱起来,棉白的袜子渗着血,怪异极了。归海梦四处看了看,没有鬼魂。她试着挡在新郎面前,刚要开口,脚面一阵尖锐的疼,新郎竟然就这样踩着她的脚过去了。归海梦呼痛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她看了眼楼梯通道,第一时间先去叫等她的范尹璐,然后转电梯直接上了最高层,出来正好看见新郎正缓慢而别扭地继续往上走。“……他要去屋顶。”他要自杀。或者说,鬼要他自杀。归海梦跑上去扯他的腿:“别让他去,去了我这月就没工资了!”范尹璐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去帮她:“有点人性好不好,这时候了还想着钱。”归海梦的力气有限,或者说未知的东西拖拽新郎的力气太大了,即使归海梦抱着他的腿都没办法阻止他的前行,反而被他直接拉到了地上。幸亏她穿得厚,不然又要出伤口。“脱他鞋!”范尹璐焦急道,“把他鞋脱了,不然拦不住!”“太紧了,我脱不下来。”归海梦拿着高跟鞋,感觉鞋面跟脚黏在了一起似的,用力用到掌心通红也看不出松动的迹象。男人现在已经走到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