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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梳了马尾辫,藏不住发红的耳朵尖。余暗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你先回去,我去拿个东西。”桑絮看了进了屋,这才往回走。张婉君正掂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站在自家大门口,看桑絮从隔壁出来,对她笑了笑,面上略抱歉。追新ρσρσ來°群629400793“你爸爸今天中午有应酬,说是推不开,他的助理刚刚送来了蛋糕。”桑絮抿抿唇,心中刚起的雀跃顷刻间就沾了水,湿着翅膀便跳不起来。桑儒的工厂到底还是顺应政策由私转公,成了国企底下的一个分支,职位从厂长变成了国企部门经理,人却愈发忙碌,不回家吃饭是常事,但缺席女儿的生日,这是第一次。桑絮看得出张婉君此时心情也不太好,她懂事地收敛起失落,把娃娃熊单臂搂住,另手接下张婉君手里的蛋糕往家里走。“不知道爸爸给我订的什么口味,我猜是草莓。”桑絮笑着问张婉君。“回去看看。”张婉君看女儿没有不高兴,心里才松快了些,她看向女儿抱着的半人高的娃娃,“这是余暗送你的?”“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熊娃娃。”桑絮拉开家门,让张婉君先进去。“看着就不便宜,他对你太舍得了。”张婉君半是埋怨半是心安。两个孩子感情很好,即使现在这个年纪有些敏感,动不动就和早恋扯上关系。但她不反感,毕竟她和丈夫也是这样一路走来。但该建议的还是得说。“他现在还是学生,你傅叔叔虽然给他留了钱,也还是节省些好,你和他关系好,这些话你平时多说说他,别让他乱花钱。”“他很少花钱的,也就对我大方。”桑絮很难掩盖自己内心的窃喜得意。张婉君还要说什么,就见桑絮已经把蛋糕放在桌上拆开了。“啊!是翻糖蛋糕!爸爸万岁!”张婉君由她眼中的惊喜看向桌上造型精美的蛋糕。粉色的蛋糕四周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头戴皇冠的小公主,她的裙摆层层叠叠地蓬开,立起的脚上有双雕坠蝴蝶结的绑带舞鞋。还有几朵白色五瓣小花在她脚下盛开,与这个一身纯白的小公主交相辉映。它漂亮精致得不可方物,这是景春没有的,张婉君也头一次见。甜香的气味在空气中逐渐飘散开来,桑絮认真地观察它的每一个细节,几乎快闻不到饭菜中的烟火香。这个她只在图片上见过的精美蛋糕让那点失落一扫而空,怀里的娃娃熊也被她的体温染上热度。即使爸爸因为工作忙没有赶回来,她此时也真的非常开心。因为那时候的桑絮还不明白,甜蜜美满的生活总多注重内容而非形式,只有空虚冷漠的人生才会因为美丽却空洞的事物忘记生活本质。20桑絮的生日于余暗而言,不过是多吃一块蛋糕的事。他看着厨房里忙碌收拾的张婉君,心里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这几日思来想去必须做的,才是正事。余暗的手指在裤兜里捏紧了那几页薄薄的纸,朝张婉君走去。“姨。”张婉君闻声停下手里动作,回头看,“余暗呐,怎么不去睡会午觉?”余暗摇摇头,“我不太困。”“那你给池子里的杨桃捞出来放篮子里沥沥水,拿去客厅看电视吃去,都是洗干净的。”张婉君把手边最后一个盘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直到手指摸上去没有泡沫的滑腻感,她拧住了水龙头。余暗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兜里点池子里的水洗了手,把杨桃一个个捞进水果篮子里。“我再去院子里摘点葡萄。”张婉君解开腰后系的围裙绳结,挂到门后粘的钩子上,“说是金秋十月果飘香,可你瞧今夏的怪天也知道,北边大旱,咱这又是降温又是冰雹,跟发了灾似的,藤上的葡萄花都凋得七零八落的,现在马上该降温了,葡萄没结多少不说,底下都还泛着青,也就絮果闹着吃。”余暗已经把杨桃都捞到篮子里,于是跟着张婉君去了院子。他从屋檐下搬来人字梯子架在葡萄藤下,“我来,姨。”“慢着点。”张婉君伸手扶住梯子。这葡萄藤虽没谁日日精心浇灌,但张婉君闲时也多顾及,可能真是天气异常,往年硕果累累的架子上如今竟没多少可选。勉强挑了几串品相稍好的,余暗从梯子上下来,把装着新剪的几串葡萄的小菜盆放低给张婉君看,“捏着还硬,应该不大甜。”张婉君笑着伸手掐了几颗果,葡萄表层的霜泽仍牢牢扒在它青紫的皮上,是没熟。“已经是紫得最多的几串了,等会让絮果尝尝,再酸她也得吃完。”她与余暗说笑。余暗也笑,“我先去给洗了。”张婉君看他抱着菜盆进了屋子,没多会就又在厨房的窗口瞧见他低头一颗一颗地洗葡萄的身影。欣慰也心酸。张婉君坐到葡萄藤下的石凳上,想起女儿无忧的笑脸,小猪一样爱躲懒,吃饱拍拍肚子就跑睡去了,再瞧这没大她几岁的余暗,勤快而异常有眼色,反教人心疼。“姨。”余暗洗好了葡萄走回院子里,在张婉君身边坐下,“我有事想跟你说。”“嗯,你说。”张婉君瞧他似有正经严肃的脸,不禁笑笑。等看清余暗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敛了下来,“这……”“姨,这是傅叔留给我的,我想给你。”余暗抢先开口。张婉君没伸手,不解但更是不认同地摇头,“傅哥留给你的,自己收好。”余暗低头看自己手里这张已经窝出褶皱的老旧存折,低声说道,“傅叔给我留了房子和钱。房子我已经日日住着了,但钱我用不到。我知道桑叔工作有变动,对家里收入多少有影响。这么多年我一直受姨的照顾,这钱给您用是应该的,傅叔知道也会觉得我做的对。”“对什么啊,你这孩子。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虽然你桑叔换了岗,但担负一家四口吃穿用度还是绰绰有余。这钱自己收好,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安安心心把钱存在银行里,备着以后。”张婉君抬手摸了摸余暗的头,这个善良诚恳的男孩让她心生暖意,只想跟孩子多说些剖心的话。“傅叔给我这些钱,是怕我万一没人管饿死街头。”余暗抬起头,看着张婉君的眼睛,“但是,姨,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吗?”他执拗地朝她伸出捏着存折的手,话里却有小心翼翼的不安。这令张婉君心酸,眼眶直泛热意。“说什么傻话,你就是姨的孩子,你跟絮果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