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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了借读,我没有户口和学籍,还上不了初中。”桑絮其实听不大明白,她以为上学只不过是到了入学年龄去学校报道就行,小学毕业按部就班进入中学,最大的难题也只是学校的好坏,其他并没有什么需要cao心的。直到余暗出现了,她才知道原来会有人因为很多事情无法上学。看余暗这样平静的解释从未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事情,桑絮不禁回忆起他说到mama去世时的样子。掩饰不住的难过,却佯装平静,尽量用没有情绪的字眼清楚表达。桑絮敏锐于他的情绪,没有继续追问。大厦外,红日西沉,风裹着黄昏的温度吹向每一个路人。“你等我一下。”桑絮和余暗说了一声就小跑着下了门外阶梯,拐去大厦旁角。余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掀开拐角小卖部的灰色门帘才停住脚。不多时,她用脑袋抵开门帘,从中钻了出来,身体小心护着手上捏的两只冰棍,笑着跑向他。“要牛奶还是绿豆味的?”桑絮把两只冰棍都递到他面前。余暗选了绿色的那只,一口咬下去,沙沙的绿豆裹着冰糖水化满舌尖,凉爽清甜。“好吃吧?”桑絮也低头咬了一口,“知道你喜欢绿豆的,以后我就都买绿豆味的。”“你不喜欢牛奶的?”“喜欢啊。”桑絮等嘴巴里的奶块化开了,才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吃掉上面沾着的一层奶渍,“但是夏天嘛,绿豆更解渴。”“要换吗?”余暗把自己的冰棍递给她。桑絮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又垂眸看看面前的绿色冰棍,还是摇了摇头,“你吃吧,牛奶味的也很好吃。”余暗没有收回手。“真的,没骗你,要不你试试,牛奶味的也很甜。”桑絮把冰棍举到他嘴边。牛奶做的冰棍糕体软糯,上面清楚地印出她一排小牙印。余暗低头,在旁边咬了一口。浓郁的牛奶香,混着重重的糖精味。“很甜。”“我就说嘛。”桑絮这才满意,转身往家走。此时文化艺术中心的大楼又涌出一群学生,各个都穿着白色的制服,腰间系着彩色的带子。余暗凑巧看了一眼,回头时步伐就变得快了些。“诶,诶,底下要化了。”追在他身边的桑絮指着他手里的冰棍说。余暗低头看,最底下的冰棍已经化成了绿色的液体,正顺着木棍慢慢淌去了他的指尖。粘腻的,肮脏的,甩不掉的污渍。07葡萄叶愈发苍翠葱郁,大串的葡萄开始由底浸出青紫,无忧无虑的暑日已经默声流逝大半。桑絮从英语书上挪开视线,看向身旁认真预习的余暗,“昨天下午你去哪了?”昨天周三,她舞蹈班下课,在教室门口等了余暗许久才见他从楼梯上来。她着急地跑去他跟前,刚想询问就看见他脸上两道细微红痕,末端甚至擦破了皮有点出血。她刚要抬手指他的脸,就被人迅速偏头躲开,没给丁点言语解释,他直接转身朝楼下走,连带着桑絮想问的话也只得全都咽进肚子里。他明显不愿多说,她就一路陪着沉默回家。直到午饭后看他情绪还算正常,一上午也与她有说有笑,肚子里一直想问的话就越来越忍不住。“我去了一楼的阅览室,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所以去找你的时候有点晚了,下次不会了。”余暗歉意地与她笑笑。“但是你的脸……”“不小心磕的,已经没事了。”桑絮凑近了看他脸上的红痕基本都下去了,靠近下颚的地方也凝了疤,这才放心点头,“还以为谁欺负你了,看你心情也不好。”余暗没说话,还是笑。“那你下次小心点,不然我妈发现了肯定要担心你。”“没有下次了。”余暗同她保证。“好。”桑絮听他这样说就觉得开心。门口驶来一辆汽车,桑絮越过余暗往外看,傅亦山正好从车上下来。“傅叔叔回来了。”“嗯,我去看看。”余暗起身朝外走。桑絮看他迎向汽车边的傅亦山,俩人站着说了些话,最后余暗回头望她一眼,傅亦山点头,他便转身跑了过来。“我晚上不在家吃了,傅叔要带我出去一趟。”“哦。”余暗朝屋内看了一眼,又特意交代,“阿姨应该还在睡吧,记得帮我和她说一声。”“知道啦。”桑絮挥挥手,看了看还站在车边的傅亦山,“你快去,别让傅叔叔等急了。”*傅亦山带他来到一家酒店。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座高山流水的石头假山,天花板上高悬一顶富丽堂皇的水晶宫灯,四周走动着身穿红旗袍的女服务员,她们的高跟鞋敲在地砖上清脆作响。余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目不斜视,十分安静。“等会你见到朱校长,还有他旁边的女老师,叫张老师,记得喊人。”傅亦山低声叮嘱,伸手拍拍他肩膀。少年坚硬的骨骼硌上他的手心。不等余暗应声,他又接着说,“最近这一个多月我太忙了,也没有细致问过你,在桑叔叔家还好吗?”余暗立即回答,“他们对我很好,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傅叔你不用担心。”傅亦山笑着点头,“如果觉得哪里不好,一定要和我说。”话语间,已经有服务员走了过来。“傅局,朱先生订的三楼春月厅,我带您去。”傅亦山敛了笑,带着余暗往客梯方向走。朱校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矮胖男人,他旁边站着的女人也不算年轻,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微笑时也不掩正色。“朱校长好,张老师好。”余暗等傅亦山与两人打过招呼就开口喊人。校长一脸的笑,不停和傅亦山夸赞他懂礼乖巧,傅亦山再次伸手拍他肩膀,毫不掩饰的亲昵。“以后还得朱校长和张老师费心了,我工作太忙,平时也对他疏于关心,这才出了这档子事。让贵校破格录取,也是给你们工作添了麻烦。”“傅局客气了,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学上。”朱校长哪里受得上级领导这样与他客气讲究,立即转了话头,偏转了身让傅亦山入座,“傅局,您带着孩子上座。”傅亦山与他客套推让,最后还是坐在上席,余暗坐他身边。*晚饭前下了阵雨,桑絮吃完饭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乘凉。凉风仍裹湿意,呼吸浸于清新的雨后土腥中,参杂少许花香草气,吹得人心旷神怡。天上未出繁星,她手托侧颊,仰脸对着沉沉夜幕发呆,突然坠落的物体猛地惊着她。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