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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10.我也正想和你说一说)

    回到了宅子,连月没有管两个男人,而是自己先去找来一个花瓶放了点水,把手里那支梅花插了起来。

花枝干瘦,盘曲嶙峋,上面几朵红花点缀,看起来格外的清冷傲立。

“大哥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喻恒往沙发上一坐,脚往茶几上一摆,大大咧咧的问。

“就住这吧。”喻阳的声音温和,就在她身旁不远处。

拿着一把花剪,连月坐在沙发上正在左试右试的准备修枝,没有说话。

这里本来就是他们俩的家。

这是妈咪的宅子,正论起来就是他们几兄弟的家,她这个儿媳妇——咔擦一声,一根多余的枯枝掉落了下来——才是多余的人呐。

“那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了,”得到了大哥的指示,喻恒收了脚站了起来往楼上走,一边抱怨,“医院肯定病菌多,搞得我现在全身不舒服。”

喻恒走了,诺大的客厅里现在只剩了两个人。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拿着剪刀对着花枝比划,眼角里人影晃动,是喻阳在隔壁的沙发坐了下来,似乎在看她摆弄花。

连月抿起了嘴,俏脸不知道怎地,又有些微微的泛红。

他就在这里。

肯定有什么不一样了。

到底是昨晚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亲密无间。

事情已经发生。

昨晚她惊惧了一夜,想了太多,也说了太多——说实话,现在神经好像已经有些疲惫了。

三重大山的阴影还在头顶晃荡,可是到了现在,她的心思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季念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了,咔擦一声,女人又剪了一条拇指长的枝干下来,需要人哄——

可是旁边坐着的这个,要不要需要也先给哄住了?

只是喻阳看起来就不是好哄的人。

他的身份肯定是特别的没错了,可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

连月抿嘴,又把花枝摆弄了一下。

上回他就说她强暴他——要不,就当昨晚她又把他强暴了一次好了?

主意打定,女人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坐在旁边马上要成为“二次强jian案受害者”的男人却先说了话。

“怀孕了不要碰这些刀刀剪剪的,”他声音温和,“对孩子不好。”

连月听话的放下了剪刀,又抬头对他笑了笑。

豪宅里阳光明亮,落在女人的笑容上。她一身黑裙,端坐在沙发前,花枝嶙峋,更衬得她明眸皓齿,美艳动人。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分明不是烟瘾。

“喻阳,”

现在这里没别人,说话的时机正好。女人端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捏着手指开始说话,“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呢,有些事情呢,我们就是要想开一些——”

视线从她的脸上收了回来,男人看着她的眼睛。

“毕竟呢,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女人脸色微红,顿了顿,又一脸诚恳的发言,“像我们呢,有时候,那个,意外——”

看着她微红的脸,听着她结结巴巴的话,男人明白了什么,慢慢的笑了起来。

鸵鸟。

他的眼里倒映着现在她那窘迫的样子。

昨晚还明明——很顺从很配合。

风情万种,让他沉醉。

他还能感觉到她的愉悦和动情——

可是穿上衣服,就想翻脸不认人。

第二次了。

慢慢的伸手去拿手边的水杯,男人低着头,一边拧盖子一边说话,声音温和,不动声色,“连月你提到昨晚的事——正好,我也有话,正想和你说一说。”

不醒(11.有些事总要说清楚)

11.

阳光之下,花枝之后,女人的小脸微红,看向他的目光盈盈。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色平静。

对视了几秒,到底还是女人受不住,先挪开了眼。

“其实,有些事情呢,连月,”

男人垂眸,慢慢的拧开了盖子,嘴唇贴着杯沿抿了一口水,这才开始轻声说话,“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面对。”

连月捏了捏手指,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精致的下巴,还有微红的脖颈,还有脸颊边无风微动的发丝,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慢慢道,“其实半年前你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

他看着她,慢慢的把杯子放下,“我也好久都睡不好觉。”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想,”他顿了顿,又叹气,“也想了很久。”

怎么又说半年前——

连月心里一紧,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着她——她又赶紧躲开了视线。

总觉得他说的内容,好像不是在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在发展?

“是,”

男人垂下了眼,似乎是为了让她有些反应的时间,他的话一字一句,说的极慢,“虽然那次是被强迫,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承认——”

“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有责任。”

“哎呀这个——”连月捏紧了手指,觉得自己的脸庞发烫,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觉得全身都有些发抖。

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让她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她好像真的在恐惧——

就像是有什么,避无可避。

“至少,也是个疏于防备。”男人看向她,声音温和。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除了她,明明也有很多主动的女子——都很美丽。”

女人低着头,捏紧了手指,全身发紧。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是我拒绝得了;有些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是我不想拒绝。”

手真的抖了起来。

连月捏紧了拳头,心里砰砰直跳。后背开始发烫,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

男人靠在沙发上,只是看着她微红的脸。

两人之间,花枝静静傲立。

过了一会儿,他挪开眼,又微微叹气,“以前我以为,她主动了,我也接受了,那我总要做点什么,不要让她觉得孤单——”

“不是这样的,喻阳我——”

她终于开始说话,却是急于辩解,还差点咬着了舌头。

“可是现在我才好像发觉,”

男人抬眼看着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神色平静,“我好像误解了。原来这半年,都是我自己庸人自扰。”

他的视线下滑,落在了她捏紧的手指上,声音平静,“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那晚她不是想来亲近我,那为什么又要来解我衣服?明明那么热情——”

“哎呀。”

这些细节让人窘迫,连月不安的在沙发上挪了下,她羞红了脸握紧了拳头,有点想落荒而逃。

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一字一句,“除非,是她想,始乱终弃——玩弄别人的感情。”

“白嫖。”

“不是不是的,”

心里的隐秘被人戳穿,连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喻阳,我不是白——”

嫖。

她怎么敢白嫖他?他的背后,权势滔天。

从来没人敢白嫖他。

“不是吗?”男人看着她,微微的笑了起来。

女人低着头捏着手,看着桌上的花枝,却又不说话了。

“亲近有亲近的处理方式,白嫖有白嫖的处理方式,”

男人又慢慢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声音温和,“连月,你说她到底是哪一种?”

女人没有回答,男人看起来也不需要她现在回答。

“我虽然姓喻,”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男人看着她,又慢慢叹气,“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她其实不用怕——”

明明是安慰,可是女人却又因为他这句话悄然绷紧了背。

“只是该说的总要说清楚。”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和又平静,“白嫖,在我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

“我不接受。”

他轻声叹气,“做了的事,就要负责的,连月。”

“我要你对我负责。”

不醒(12.一无所有)

12.

什么?负责?

连月心里一跳。他要她负什么责?她又负得起什么责?

早知道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女人低着头,捏着手指。喻阳他为人和善温润如玉,所以她才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任由贪欲蔓延。他总是那么温柔——就是这种温柔,才让她一点点的开始贪心,一点点的堕落。

现在他要她负责。

她哪里负得起责?

“喻阳,”咬了咬唇,连月心一横,低声道,“我不要负责,我负不起——”

“连月,你想过没有,我们昨晚和上次的事——又到底算什么呢?”

男人看着她微红的脸,心里默叹,声音却依然温和,“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是这种事,也到底给我的身心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他顿了顿,温声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接受了别人,就想要一个结果。我想要人给我个说法——也想给人一个说法。”

女人咬着唇,坐在沙发上不安的挪动了一下,男人看着她,默了默,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我的情况,你也清楚——”

她当然清楚,连月咬唇想。他爹和他伯父——

“看起来,我好像拥有很多,”他看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可是真正是属于我自己的,到底又太少。”

“除了我自己,”他顿了顿,“我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连月抿了抿嘴,捏了捏手指。

“我担心我给不了你什么,连月,”他低声说,“我更不敢奢望让你做我的姨娘——”

“我何德何能?”

“以后,换我来迁就你,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小脸,轻声说话,“以后我有空的时候,我就过来看看你——你要是有空的时候,你也去我那里看看我,好不好?”

连月低着头红透了脸,没有说话。

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他要她怎么负责呢。

差点吓死她。

不做姨娘。她低着头红着脸。

他还记得。

“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他看着她精致的下巴,轻言细语,“我就是担心我太忙,就算想来经常来看你,也是很难——”

“要是你肯来看我,”他轻声说话,“我会很高兴。”

这话暗示什么的意味太明显,连月抬头看了看他,和他的视线一触——又挪开了眼。

喻阳他好像说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让她去看他——可她上着班,是没法去看他的。

他说他来看她——连月心里一跳。

“也是很难。”

她松了一口气。他是喻家的子弟,位高权重,年纪轻轻已经手握重柄,“也是很难”才是正常。

那其实,连月想,也不用焦虑?

男人说完话,顿了顿,看她没有回复,似乎是觉得她默认了。他抬起手,慢慢来撩她脸颊边的发。女人条件反射的轻轻往旁边躲了躲,发丝却已经缠绕到了他的手指上。

温柔,又缠绵。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似啧似怨——她又伸手来扯自己的头发。发丝从他指尖脱落,男人手指一顿,却微微笑了起来。

喻恒两下洗完澡换完衬衫下楼,一眼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

自己的大哥身姿俊朗,正拿着保温杯坐在沙发上,垂眸吹着里面散发的袅袅白烟,慢条斯理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连月坐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低垂着头,俏脸粉红。

唔。衣衫整齐。

好像没有交谈——

他的视线在女人粉红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还是已经谈过了?

茶几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枝修好的红梅。

“哟,花插好了?”

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喻恒笑嘻嘻的往沙发上一靠,脚又往茶几上一放,对着连月笑道,“这花插起来还挺好看的嘛。”

女人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

“是啊,”她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红着脸抱起花瓶笑,“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女人抱着花起身走了,喻恒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他扭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哥也慢慢的放下了杯子,也站了起来。

“我出去抽根烟。”男人的神色沉稳如水,不动声色。

喻恒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摸下巴。

他一来,他们都走了——敢情儿这趟原是他不该来?

季念走出办公室,特助Kevin已经跟了上来。

“季总车子已经到了,就在楼下。”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按了电梯。

男人嗯了一声。

“对了,”看着电梯慢慢上来,季念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一件事交给你办。”

“是的。”

“我在三文区那边有套房子,”电梯门开了,男人迈步而入,一边说,“你找人去改建一下。”

“四周围墙建起来,沿着围墙种一圈树,”他顿了顿,继续道,“再挖个池子出来,养鱼。”

男人抿了抿嘴,英俊的眉目沉稳。

钓钓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