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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上,堪堪避过掏向他后心的利爪。他空手拧断两只傀儡炼妖的脖颈,将龙章稳稳放下,反手取回乌金匕,乌沉的双眸盯住最后一只傀儡炼妖。那妖物形状可怖,隐隐可见原本是伪装作成年男子的模样,兴许白天还扮作柳楚他爹。它踌躇片刻,踏着同伴的尸身朝胥锦猛然袭来。胥锦漫不经心往前迈了一步,脚跟落地时,手里乌金匕携着涌动的灵力刺入傀儡炼妖的内府,却保留了一分,停在妖丹前。“你的主人是谁?”他并没等妖物回答,而是将手掌按在它脑后,灵力探入它残存的灵识。然而不出意外,对方下手很小心,傀儡炼妖只是傀儡,记忆之中没有任何多余讯息。柳家满门妖物丧命于此,胥锦带龙章回府,直接把他丢回房间去睡觉。龙章已经被冲击得说不出话,就连小青鸟扑腾着落到他肩上也忘了躲。沈府一片寂静,胥锦沐浴过后仍无睡意,漫无目的地一直散步到裴珩书房外,裴珩竟也未睡,许是睡了又醒来的。胥锦走过去,见他脸上已经恢复清醒了,毫无醉意。是喝了药的缘故么?“怎么了?”胥锦看着他。裴珩坐在书案后,抬眼看他道:“我留心让人去查了查,柳楚一家,正是柳章铭从前家仆。”第16章梦醒胥锦神思有些飘渺,一时没想起来,顿了片刻才想到,是他们去矿脉时捡回来的小孩儿一家。柳章铭夫妇因诬陷罪名入狱,在矿脉里死去,留下一个柳易,而家里家仆又被人所害制成妖傀,这一家人上上下下不知得罪了谁。金钰匆匆赶来禀报:“顺着这条线下去,果真没错,鎏金矿脉和莱州府兵兵权,并不在刺史程渊手里,而是莫盈开控制!矿脉监工和兵力调动都往莫盈开手里递过。”裴珩垂眼道:“区区一个郡太守,控制了州刺史,难怪在任上五年未挪动过,有了实权,何须虚位?鎏金簇私藏虚报,柳章铭当年在任时应当就是揭发此时才被投入狱中。”胥锦疑惑:“他怎么能手眼通天?”裴珩道:“莫盈开是孙家门生,他就算只是个县里的师爷,也有办法胁迫刺史。”“刺史程渊真的没参与么?”金钰问。“莫盈开应当会静观其变几日,胥锦和我一起,去程渊府上看看。”裴珩沉吟道。刺史程渊那人,裴珩见过,身高九尺,眉眼端方,不说不动站在那,身上甚至有种浩然正气。若按脸来看,程刺史乃是廉洁清正、刚直不阿的好官一枚,举止也无可挑剔。可胥锦带着裴珩从侧院潜入时,所见却不同。刺史程渊府上不说金碧辉煌,也称得上半个神仙洞府,进门撞进眼里的照壁上嵌着整尊红珊瑚打磨的福禄安康四兽浮雕,院里奇花异草,屋顶琉璃碧瓦,正厅外头四根柱子是整料楠木。这倒和他本人的形象不大相符。府里深夜无人,裴珩弹了弹那楠木柱子,回头眯起眼睛看了看院里闲庭信步的两只幼年白虎。“真是东海边上的小江南啊。”裴珩道,“皇帝幸亏没来这儿串门,不然也得羡慕羡慕。”裴珩想想又摇摇头:“这趟八成落空,招摇过市的都是小富贵,私吞鎏金簇这等胆大包天之事,程刺史怕是没胆带头。”裴珩和胥锦绕到了回廊外。“私库就在府里?”胥锦扶着裴珩的腰带他翻过一道院墙,一偏头就是裴珩清瘦俊朗的侧颊。“轻点儿小祖宗,腰都给你勒断了。”裴珩说话就要站直,胥锦又一把把他勾回来,手掌牢牢按着裴珩劲瘦的腰线靠向自己:“那边有人。”裴珩只好乖乖不动。莫盈开cao控地方州府,顶着七品的官帽,从四品大员手里暗渡陈仓,私吞鎏金簇灵矿。莱州官最大的是刺史程渊,而莫盈开的账本里,程渊分不到半点油水,私库里更未见得有真东西。程刺史冒着砍头的风险把鎏金簇送到莫盈开手里,自己一分钱不赚,到底是别有所图还是身不由己?月下,两人悄无声息避过偶尔经过的仆从,潜进程渊书房。裴珩被程刺史屋里熏香呛得皱眉头,胥锦直接闭气,裴珩在程渊案头敲了几下,片刻后就打开机关,博物架后一道暗门开启,裴珩直接走了进去。堂堂瑞亲王,要夜探一个地方官,裴珩着实觉得自己皇侄派的这道钦差令不妥。下了二十几道台阶,眼前豁然开朗,地下石室一间挨着一间,不外乎金银珠宝散落满地,却果真如裴珩所料,没有半点鎏金簇的影子。裴珩对遍地珠光宝气看也不看,走到一间格外阴冷的石室才驻足。这间石室只有两排木架从地到顶,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密封木桶,仿佛是酿酒的器皿。胥锦鼻尖微动,眉头蹙起:“什么东西?味道这么腻。”裴珩取下一只小木桶,抽出胥锦的乌金匕撬开桶塞,借着密室灯台的光亮看清里面摇动的浓稠液体。桶里的浆液呈浓郁的金色,仿佛是黄金打成了碎屑溶进酒里,那浆液散发出甜得瘆人的气息,裴珩把封塞扣好,将木桶放回去。“黄金露。”胥锦把乌金匕插回鞘中,眉头一挑:“就是会让人上瘾的那东西?”裴珩点点头,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木架,估计出这架子上的黄金露有多少。黄金露在大燕帝国境内封禁已久,早些年民间兴起炼丹问道,黄金露就是那时期的产物,其炼制不易,服下黄金露会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幻觉,成瘾后难以戒除,早就被元绪帝下狠手整治,一度杳无踪迹。旧法未废,莱州刺史府上这一批黄金露,足以把程渊全家拉出来砍十次脑袋了。裴珩目光停在木桶靠近底端的不起眼印记上,他检查了六七只木桶,发现四种不同标记。“这是什么?”胥锦凑过来看,裴珩一回头,鼻尖险些蹭过胥锦耳廓,胥锦忽然朝后躲了一步。“行贿之人留的印记。”裴珩道,“是照着他们笔迹拓下来的,双方彼此不信任,所以这么做。”“你怎么知道?”胥锦问。裴珩答得很理所当然:“因为收过贿礼。”胥锦忽然不再说话,裴珩回头,见他离自己站得很远,于是过去拉他:“走了,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胥锦立即朝后躲,裴珩手上一空,疑惑道:“怎么了?”胥锦神色有些奇怪,对裴珩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让他不要再靠近自己:“那黄金露里都有什么?”裴珩回忆了从前见过的配方,胥锦听了表情有些复杂。出门后,晴空月夜忽然变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