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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回应柳侠的诉说,那个院子甚至没有一点光亮。柳凌走过去:“孩儿,今天太冷,咱先回去,曾大伯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可是柳侠抓着门环,不肯离开,他继续对着门缝说:“我们肯定会懂规矩,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我们会和别人一样付诊费,不会耍赖……”柳凌捂着柳侠抓着门环的冰冷的手:“孩儿,别说了,里面没人。”柳侠对着门缝继续说:“……我小侄他只有十四岁,他得的是有希望治好的白血病……”柳凌掰开了柳侠的手,强硬地拖着他往台阶下走,柳侠不肯,拉扯之间,柳侠冻得麻木的脚崴了一下,差点摔倒。“吱——”一声尖锐的自行车刹车声,一个人左脚支地,自行车擦着柳凌停了下来。柳凌抱着柳侠扭头,对穿着皮夹克的人:“对不起。”然后他想拖着柳侠往将军路的方向走:“小侠,听话孩儿,让人家先过去。孩儿,咱先回家,再这样下去,猫儿没事,你就冻出病了孩儿。”“五哥,孩儿连着两天半夜发烧,他再这么下去,要是出事怎么办?他们说白血病最怕发烧,发烧就是人弱得彻底没免疫力了,如果一直烧……”“不会孩儿……五哥也会想办法,听话小侠……五哥想办法……”走到将军路路口,柳侠还挣扎着回头看33号。柳凌也回过头,33号的院子依然一片黑,他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提着自行车站在35号的台阶上,好像也在看他们。……回到曾家大门口,柳侠在车里坐了好几分钟,才用力搓搓脸,开门下车。猫儿听到柳侠的脚步声就冲了出来,在院子中间迎到了柳侠:“小叔,你回来了?”柳侠揽着他的肩往堂屋走:“回来了,唉,小叔今儿去老杨树胡同找祁老先生,人家压根儿不开门,不过一般来说,有本事的人架子都比较大,看来,祁老先生确实是个高手。”他笑嘻嘻地跟猫儿说笑着。当瞒不住的时候,他干脆摊开了说,他想从截然相反的方向来感染、引导猫儿的情绪。进了堂屋,除了曾怀珏外的所有人都在,曾广同、柳魁、曾怀琛正在看收到的第一批玉件,都是可以随身佩戴的小件。冬燕在指导胖虫儿用彩色的纸折叠小动物,是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柳侠把刚才对猫儿说的话又用同样的态度对众人说了一遍,几个人很配合地嘻嘻哈哈着说:“高人都得端着点架子,要不就不金贵了,等咱们表现出的敬仰让高人满意了,那就是到时候了。”柳侠在猫儿的注视下高速度吃了饭,和猫儿过来一起欣赏那些玉件,茶几上有个柳魁刚刚打开的大盒子,里面有好几个小盒子,猫儿问柳魁能不能看,柳魁说可以,看完放回原处就行。猫儿随手拿起一个打开,眼睛一亮,看柳侠:“小叔,你看,这个菩萨多好看,跟咱家俺奶奶请的那个一样。”柳侠接过小盒子,里面是只有猫儿拇指肚那么大的一个纯白色的观世音菩萨坐莲雕像,并不是十分细致繁复的那种雕刻,而是非常简单、古朴厚拙的,菩萨眉眼温润慈祥,不喜不悲,好像在安静地注视着柳侠。柳侠知道曾怀琛订的这些玉器都很贵,不敢随便用手碰触,其实即使让他随便摸他也不懂玉的好坏,他和猫儿一样,就是觉得这个雕像好看,让人舒服。柳侠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雕像拿出来,放在猫儿脖子那里比了比,问曾怀琛:“怀琛哥,我跟猫儿都喜欢这个菩萨,我想请了给猫儿当护身佛,这个您定的多少钱?”曾怀琛、曾广同和柳魁、柳凌都楞了一下,然后一齐过来看,柳凌对柳魁说:“是哎大哥,虽然看着好像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可就是觉得跟咱家的菩萨特别一样。”曾怀琛说:“喜欢你就拿去,明天让你冬燕姐给编个红丝线。”柳侠说:“这可不成,请菩萨是要诚心的,去庙里拜菩萨还要留个香火钱呢,您这个多少钱?”曾怀琛为难地看看曾广同,他觉得怎么说都不能要柳侠的钱,可是,菩萨雕像和别的物件不一样,对于有心人,确实是有特殊意义的,不是钱的问题。曾广同知道曾怀琛的意思,他说:“把你下午收货时的记录单给小侠看一下,就照那个收。”柳魁把手里的本子往前翻了一页,对着小盒子里的编号,找到了价格,给柳侠看了一下。柳侠把菩萨重新放回小盒子,交给猫儿就往外走,猫儿跟着他说:“小叔我不要,我就是觉得好看才让你看的,我没有……”柳侠回头指着他:“不许胡说,这是小叔给你请的护身佛,不能说不要之类的话。”猫儿不吭声了。柳侠很快转回来,把一叠钱放在曾怀琛面前:“怀琛哥,我脸皮厚,爱占便宜,所以一分钱不多给你,你数好了,过后说少了我就不认账了。”曾怀琛真的拿起来数了一遍:“嗯,一张都不多。冬燕,这是好兆头,还没正式开业就开张了,给,钱给你你放好,这是咱做生意赚到的第一笔钱,有纪念意义,交给你保存了。”冬燕笑嘻嘻地接过:“谢夫君恩赐。”一屋子人哄堂大笑。柳侠和猫儿在笑声中拿着小盒子离开堂屋,回到自己屋子里,猫儿该睡了。猫儿睡着了,柳侠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涌上满脸满眼的恐惧和茫然无措。林培之说的预后再好,也不能改变猫儿是白血病的事实,这个事实放在那里,柳侠的心没有一秒钟是真正轻松的,猫儿现在的虚弱他每天都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林培之推荐的祁清源是他最大的希望,他本能地觉得,猫儿虚弱的体质得不到改善,即便白细胞降下去也是暂时的,猫儿不可能真正痊愈恢复复健康,所以他对祁清源那里抱的希望比林培之还要大,他没想到,想请祁清源看个病居然这么难,而猫儿又连续两天晚上低烧,柳侠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知道猫儿得的是白血病的时候,恐惧、绝望、茫然。柳侠离开堂屋后,柳侠对曾怀琛说他有点事,今天就不帮忙整理了,他还跟曾怀琛说,他待会儿有点事得出去一趟,要用会儿车。十点半,柳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