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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朋友,嗯,喜欢他。”我复述了一遍:“哦,你的朋友。”她有点急了:“真的是我朋友!她有个本子记着孟潜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天天跟我唠叨。”还能这样?我有点稀奇:“是吗?”展心蕾以为我在反问,于是压低嗓门悄悄地说:“算了,都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偷偷告诉你吧,你不要告诉别人啊。千万不要告诉孟潜声!我朋友高婷喜欢他,高婷跟我一个班的,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你大概不认识。”高婷?这个名字,不就是——我心里当即柳暗花明,面上还要装成看尽千帆的世外高人,波澜不惊地说:“哦,是没听过。”展心蕾被翻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倒给我听:“高婷偷偷喜欢孟潜声好久了,每次他打球高婷都要拉我去看,但是又不敢跟别人说。”我问:“那孟潜声不喝冰水是谁跟她说的?”“她自己看出来的啊。孟潜声去小卖部喜欢买什么,平时喜欢穿什么衣服,学号是多少,她都记在本子上。哦对了,还有你们班每学期的课表,她都有。”我简直叹为观止,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女孩子的细腻心思。关庭当然不算,她跟男生只有性别不同。“然后我不是进了拉拉队吗,她每次都来看我,其实都是来看孟潜声的!”展心蕾哼了一声,仿佛对高婷这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洞若观火,突然话题一转,“对了,你跟孟潜声关系那么好,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他有女朋友?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能有哪门子的女朋友?我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就是之前,我一直鼓励她,好不容易才让她下决心写情书,然后上上个星期,我们不是天天都晚训吗,我让她找个机会把情书交给孟潜声,结果她不好意思,只把情书和礼物放到孟潜声包里。“我问她写名字了没有,她说没有明写,这样孟潜声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写的!急死我了都。她说她怕被老师发现,然后我就让她再写一封,你不知道我劝了她多久……本来我说好和她一起等孟潜声打完球,把情书当面交出去,结果刚好孟潜声和徐苗过来找拉拉队的人,她居然吓得直接跑掉了。没办法,只能我帮忙又把东西塞到孟潜声包里。”原来搞乌龙的那个傻妞是你啊。展心蕾也不等我应声,自顾自开始分析情况:“我仔细观察过,后面那几天孟潜声好像一直没什么反应,跟没事人似的。我跟他没那么熟,总不能直接问。我问关庭,关庭说他根本没怎么跟她说话,更没打听过什么女生。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要是没有,他礼物都收下了,说明他应该也不反感吧?那高婷是不是还有机会?”我本来准备说没有,听到最后两句,牙齿上下一磕,嘴巴不听使唤地冒出一句:“怎么没有?”第20章好了,在我“待完成人生大事”清单里又添上了血红的一笔:给孟潜声弄个女朋友。真该给自己缴点智商税了。展心蕾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却很兴奋:“谁啊?”我硬着头皮周旋:“这个不能说。”展心蕾“哦”了一声,想了想:“关庭啊?”“不是。你不认识。”她兴趣似乎更浓了:“外校的?”我不吭声,展心蕾当做我默认了,虽然没再追问,但脸上却露出得到第一手八卦之后的心满意足,美滋滋地哼起了歌儿。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你朋友没戏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展心蕾不以为意地斜了我一眼,只是笑,不说话,但那神情显然在说:谁知道呢~没准儿哪天他们俩就分手了!女人!我家马上又要搬走,以后和孟先生放学回家就不顺路了,按说应该好好珍惜最后这几天同路的时间,但每到放学的时候,孟先生还在收拾书包,赵天璐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钻进来拐人,我连毛都摸不着一根。赵天璐坚持不懈给他妈吹了两个多月的耳边风,终于把亲娘哄高兴了,掏钱给买了辆崭新的自行车。这可把赵天璐嘚瑟坏了,尾巴翘得能掀翻南天门,天天挨个教室问我们几个谁要坐他的车回家。曾阳翻着T恤下摆,一边扇风一边给他当狗头军师,肚皮白花花得晃眼:“你怎么不开窍?你之前不是挺喜欢那个姑娘,高一三班还是二班的,还不抓紧这个机会献殷勤?你想想,人姑娘背着书包坐你后边,路上就你们俩是吧,想说什么不能说。再来个小坡小坎的,是吧,嗳——浪漫!”赵天璐剥毛豆剥得浑然忘我,神情庄严得不可侵犯:“我的后座那都是给哥们儿的,小女生全得靠边儿站。这车可是我心肝儿,外人要想碰它一根毫毛——形同此豆!”厚厚的巴掌往桌子上一拍,毛豆连荚带豆被压得粉碎,憋在豆荚里的盐水如脱弦之箭急喷而出,不偏不倚射在对面曾阳的脑门上。我立刻气沉丹田,鼓掌叫了一声好。赵天璐朝我一抱拳:“承让!”于是这几天孟先生都享受着校园梦中情人的待遇,被赵天璐用车载回家,我这个惨遭抛弃的孤家寡人只好自己赶公交车。雪上加霜的是偶然被关庭发现我落单,这妮子张牙舞爪地把我捉去陪她走一个站赶另一趟公交,我惹不起那小夜叉,只能含恨从命。如果说前几天孟先生对我的态度还只是不冷不热,这两天就是直接冰冻三尺、冻死猪狗了,不仅连关庭发现不对,连唐宇才都趁上厕所的间隙,凑在我耳朵边问:“你跟老孟怎么啦?”我说:“他大姨爹还没完。”唐宇才对我很佩服:“你连这个都算出来了?”“……”妈的,数学老师说得对,他应该多吃点核桃补补脑。篮球联赛我们学校这回可算烧高香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挺进四强,把徐苗高兴得走路直抖衣领,天天带着校队去篮球场蹲着,据说是“守盘口”。我已经没心情关心球赛了。时间像小鸟一样飞过,然而鸟过留屎,我和孟先生的疙瘩一点没有松动的迹象。我就纳了闷了,到底怎么招惹这祖宗了?吾日三省吾身,最近我鞍前马后悉心伺候,就差没把自己拴在他身上,绝对不可能是我冒犯在先。参不透,参不透。“你看孟潜声看得好专心啊。”这话真跟晴天霹雳似的从头顶落下,我被吓得一哆嗦,猛地转头,劈我的关电母正吧嗒吧嗒地舔娃娃头:“你发什么呆,怎么不去跟他们打球?”体育课刚解散,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躲在阴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