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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森林。最东边的海连接着归墟,仙界的犯人和死魂都从那通过冥渡流放到这里。传说这是盘古开天不小心劈下的一块,也有传说这是上古众神被屠戮后的埋骨之地。在这里任何的法力和宝物都没有用,气候恶劣,危险遍布,条件其极艰苦。妖魔鬼怪仙人甚至动植物,都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努力生存着。进来不易,因为极少人知道冥渡的方法和入口。所以流放来的,都是些或者声望很高,不能随意处死的,例如堕仙。或者作恶多端,却又罪不至死的,例如妖魔。或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完全消灭掉的,例如死魂。离开更加不可能。就好像将手无寸铁又没有翅膀的人丢下无底深坑,除了不断的坠落,直到死亡,你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法力再强的仙人,一旦到了这里,也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离开。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左眼微微一道缝隙隐隐能感觉到一点点光亮。她不是瞎了,她只是看不见而已。花千骨一次次这样安慰自己说。脚上绑了绳子,谁正拖着她向前走着,像拖着一头死掉的猎物。后背在地上摩擦的血rou模糊,头也不断的在地上的沙砾和石头上磕磕碰碰,像要炸开来。只是,她还能感觉到疼,所以她还没死,她也不能死。咬咬牙她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头再一次撞到一个大石头上,她还是晕了过去。再次在疼痛中醒来,看不见,只听见讪笑声,一堆人围着她又踢又踹,一只脚还踩在她手背上。她到蛮荒来多久了?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她不记得了,一片漆黑,生不如死的熬着,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观念,总之能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周围的人不少,凭直觉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多个,大部分是妖魔,也有几个堕仙。想要在蛮荒生存太不容易,大多数人会自动的结成一个个的小团体。这样不论是寻找食物,还是互相争斗,都会比较有利一点。在不断的分裂与吞并中,逐渐形成蛮荒较大的两个势利范围,一个是由腐木鬼为首的土木流,一个是由冥梵仙为首的水银间。分别占据了南边湖泊和东边沿海较肥沃之地。千百年来,不断有人被流放来,却从未有人出去,所以众人倒也安心在这片蛮荒之地开疆辟土,繁衍生息。哪怕当初是如何驰骋六界的风云人物,到了这也不得为了活下去而忍辱负重,不折手段,辛苦打拼。中部的森林占地面积广大,气候比较适宜人生存,食物也较多,但是却基本上没人敢随便进去。那里是一些妖兽和变异植物的天下,更加危险恐怖,任凭这些人当初如何厉害,没了法力,就是在小小一株食人花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在这里自然才是最强大最让人敬畏,可以玩弄一切的力量。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没,也不能太深入密林,她藏身在较边缘的一个树洞之中,却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捉了出来。虽然经脉在逐渐愈合,可是她依旧没办法正常的直立行走。如今落到这些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你在哪找着的?这……是人吧?”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被她丑陋可怖的脸给吓到了。“本来是追野兔,没想到抓到一只大的。”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男的女的?”另一个男人问。一只大手伸来,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她无力反抗,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屈辱。“居然是个女的。”那个声音听上去兴奋莫名,“老规矩么?上了之后烤熟了分掉?”“可惜是个毛丫头,干巴巴又瘦又小,没几两rou,还整成这鬼德行。玩起来不爽,吃起来也没胃口,呸!”那人朝她身上啐了口唾沫。又是一脚,踢得她翻了个身。“死的活的?怎么连吭都不会吭?”“好像是个哑巴。”“以前没见过,怕是被流放来没多久吧?年纪这么小,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是仙还是妖?”“仙吧,你看她浑身筋脉都被挑断过,身上到处是伤疤和口子,又瞎又哑,身上还有消魂钉留下的印记。”“消魂钉?幻厢,你说的是长留山的消魂钉?这丫头是长留山流放来的人?”那女子蹲下来仔细打量。“或许吧,我猜的。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发现了她紧紧握在手中的宫铃。叫幻厢的人使劲掰开她的手,很稀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她终于有了一丝反抗,虽然微弱却是已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敌不过的被抢了去。“宫铃?不过就长留山的一个小弟子而已。不知犯的什么过,竟施这么重的刑。可惜已经是个哑巴,不然问问她如今外面的状况也好。”“哼,你还关心外面做什么,你以为还有机会回得去么?”“废话,你不想回去么?”“你们俩干吗总吵。”女人修长冰冷的手在她胸前按了按,“不管你们怎么处置,胸脯上最嫩的那块rou留给我。”花千骨打了个寒战,用力拽住身边那人的腿,铃铛,还她的铃铛!幻厢不耐烦的将她踢到一边,端详着手中之物:“你们有没有见过谁的宫铃是这种颜色的?”“什么颜色?我的宫石一向都是绿色的。”旁边一人开口道,花千骨惊了惊,竟有一个地位竟如此之高的仙人么?“可她的为什么是透明的,闪着七色的光?”“透明?七色?你眼花了吧?”那人走过来看了看,然后似乎也被难住了。“管他什么狗屁颜色,老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们要是嫌这娃丑,没人想上,就赶快吃了得了,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要内脏,心和肝谁都不许跟我抢。”旁边一妖魔朝花千骨走了过来,指甲长得跟利剑一样,甲缝里全是血垢。花千骨慢慢像幻厢的方向蠕动,手扯着他的袍子,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和哀求,只想把师父赠她的宫铃要回来,她什么也没有了,断念也没有了,那个宫铃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东西了。身子被再次推倒,踩在谁的脚下,细长锐利的尖甲瞬间从她左肩上穿透。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苟延残喘着,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请把她的宫铃还给她!小手依旧紧紧抓住旁边人的袍子。幻厢喜欢那透明的铃铛打紧,怎么会还给一个马上就死的人,抽出刀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往她手上砍去。反正都是要分尸的,烤人手他倒也挺喜欢吃。突然刮起巨风,远处昏暗的空中卷起滚滚沙尘,然后便响起野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