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完了,今年怎么都没想起去海边。”“还不是让张晓风那混蛋闹得!我们去西涌,那里还没被开发,浅水里就有贝壳海胆拾,中午直接在海边烧烤!”秦可可热烈响应着,忽然站定,抢过许延的T恤往上一掀,两眼大睁:“这是什么?”“干嘛?!”许延吓了一跳,用力夺回自己的衣摆:“非礼啊你?!”秦可可不依不饶,拽紧他不放:“你戴着的那个东西是啥,让我看看!”丁珉也兴趣盎然:“许延戴什么了?”“放手,我拿给你看,”许延无奈地解开领口的扣子,伸手掏出来:“是项链。”秦可可托进手心,立刻惊叹连连,那根项链由无数指尖大小、两毫米厚薄,纹饰着各色花鸟鱼虫图案的骨片串成。当中两条首尾相接的飞鱼,活灵活现地跳跃在一片稍大的椭圆上,在火红的夕阳下泛出古雅温润的柔光,俨然是件匠心独运的艺术品。那种内敛的精致与朴拙的粗犷奇异结合、交相荟萃的,难以用笔墨形容的惊人的美,随着厚重的奶油黄,寂寂沉淀在精雕细凿的繁妙纹路中,静卧在纤巧柔美的菲薄骨片上。是凝练还是尘封?那无数荒凉岁月里、风尘仆仆的跋涉中,辗转了千回仍然郁郁难抒的,无痕心事?十月上旬的晚霞,如火如荼,霍然点着了半个天空,将三个少年俯首凝眸的身影一把扯向身后,欢唱着拉出修长曲线,遥遥系在长街上。哥……我想你……那封轻薄的信札,载着欲说还休的几个字,像悠悠白云滑过靛蓝晴空的声响,像第一朵雪花飘落婴儿脸庞的轰鸣,悄然地,炽烈地,坠入静立街头的那一个,墨绿色信箱。第39章试问东流水海浪反反复复地拍击滩岸,年年如是、月月如是、日日如是……荒寂的海岸线上,只有几张附近渔家弃置的破网,一头挂在竹竿上,一头萎靡地拖拽下来,风吹不动的滞重和疲惫……热闹的炭火黯淡了,扑鼻的浓香升起来,海风嬉闹着争相吹送,送去不知名的远方……那里的山,是不是,仍旧那样的青;那里的水,是不是,依然那样的绿。那细流清唱的半山腰,有没有再次燃起火种,有没有一层白色的炭灰,也这样恋恋依偎在熄灭的火苗上?不舍不离,惦记着,遥想着,若干年前,那些新鲜木质原生的,清晰的纹路……尽兴而归的时候,G市已经灯火斑斓。荒滩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淡水洗澡。一天日晒风吹,几乎被腌成咸鱼。仨人筋疲力尽下了车,立刻分头往家赶。许延一进门就冲进洗浴间,三下五除二扒掉衣服,迫不及待拧开花洒,清凉的自来水刚淋下来,浴室门就被拍响了。“谁在里面啊?”李少文气冲冲地拍了两下门板,掉头跑开:“奶奶,我不洗了!”“大热天,怎么能不洗澡呢?”李老太从卧室出来:“少文乖,快去洗了睡觉。”“怎么洗呀?!你去厕所看看!”李少文大嚷大叫,浴室里开着水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每天九点半要洗澡,谁不知道?他还故意占厕所,又不是我的错!”“许延,你快点,”过了几秒李老太来敲门:“少文累了要睡觉了。”“嗯。”许延眯着眼睛往头上倒洗发水,快速洗干净。平时从不跟那个小霸王争,今天实在太难受了。洗完出来,李国平也在沙发上坐着,笑着问:“许延,今天玩得好吧?”“还行。”许延笑笑,到阳台上晾内裤。“哦,”李国平摊开报纸:“以后尽量换个时间段洗澡吧,你弟还小,时间晚了休息不够。”“行。”许延晾好衣服,回房摁着台灯,昏黄的光晕立刻充填了满室的寂静。拖开书桌前的椅子,刚坐下翻开书本,房门就被一脚踢开,李少文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塑料瓶:“你干嘛偷我洗发水?!”“偷?!”许延回头看去,应该是刚才着急洗头,拿错了李少文专用的洗发水,忍着气说:“我没注意拿错了,明天买一瓶还给你。”李国平也跟进来拉李少文:“少文,洗澡去,这都几点了?你哥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故意的?!”李少文憋了一肚子气,大声吼道:“抢了我的洗手间,又来偷我的洗发水,你不骂他还说我!想当我哥?他算什么东西?!”“国平,少文本来就委屈,你当爸的,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训孩子?这样孩子长大了,还能分清是非吗?”李老太一脸心疼,忙搂过小孙子:“少文乖,奶奶带你洗澡去。”“我不洗了!!”李少文啪一声,用力将那洗发水掼到墙角,怒气冲天瞪着他老爸:“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用!”许延站起来,走过去,握住门把:“李叔叔,麻烦你带少文出去,我要做作业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李国平尚未开口,李老太就拉下了脸:“叫我们出去,这是谁的家?把少文气成这样,说两句都不行了?!”“妈,”李国平为难地拉着李老太:“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嘛。”“您又想跟我讨论这房间的所有权吗?”许延轻笑道:“奶奶,许叔叔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嘛,您就是想分,也分不清啊,趁早休息去吧。”“许延!”李国平扶住嘴唇发抖的李老太,怒喝道:“你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我的态度问题,麻烦许叔叔找你太太讨论,”许延扭头直视着他,冷冷道:“想要奶奶眼不见心不烦,把我家原来的房子还给我!”李国平登时语塞,许延后来才知道,那套房子李国平留着没卖,一直放着给李老太收租呢。“现在,你们都出去,”许延扶着房门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房间。”快十六的许延已经跟自己一般高,李国平撑住一直打滑的眼镜架,想要发作几句,却又无话可说,黑着脸悻悻转过身,扶着李老太就走。许延重重一甩手,将污言秽语关到门外,摁灭台灯,再也无心写作业。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脱力地摊到床上,睁大眼睛。黑暗死寂的斗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思念如同疯长的野草伺机作恶,一头猛蹿上房顶,一头深扎进瓷砖底下,似要将人心生生撕碎。周一课间,许延问丁珉:“你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妈开酒店,我爸做贸易的。”丁珉诧异地说:“你问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