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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许延不理他胡说八道取笑人,推着他说:“你到那边坐,给我靠墙。”“我先来,你后到,凭什么让我坐那边?”封毅赖着不动。许延咯吱他:“你不让位我给你挠下去。”“笨死了,就会耍赖皮。”封毅弯下腰来,手伸进他腋下往上一提,放进自己怀里:“坐我前面不就好了,两人都能靠。”“嘿嘿,这倒是,”许延惬意地往后一倒,拍拍他腿,夸赞道:“又暖又软,算幅好墙。”封毅敲他一下,没再吭声,侧着头悠闲地吸烟。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大,藏在星星窝里,银碟子似的清辉袭人,娇俏明丽。身后淡淡的青烟冉冉升起来,梦儿似的缭绕盘环,许延挪挪身子,头枕着封毅肩胛,问道:“小毅哥,你有相好的吗?”“没啊,怎么了?”封毅问。许延转过头,好奇地问:“那你跟女的亲过嘴儿吗?”“没。还用问?没相好的亲谁去?”封毅瞄他:“你亲过?”许延噗嗤一笑:“我也没,但我班上,好多人都交朋友了。”封毅弹他一下,笑道:“还说我想媳妇儿,是你自己想坏肠子了吧?”“才没!”许延一肘子顶他:“胡说八道,我压根儿没想过,同学里都没个好看的。”“哦,”封毅闷笑:“好看的你就想啦?”“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许延自己也笑,弯着眼儿问:“你想不想?”“不知道,”封毅笑:“我也没想过。”两人都“噗”地笑出声来,不再继续这白痴话题。许延靠回去,看着天上的明星朗月,眯起眼睛。夜风缱绻地刷过树梢,纠缠夜露,习习拂拭发肤,带着清浅的微凉,这样儿窝在封毅怀里,暖融融地格外舒心惬意。“还记得咱俩小时候看银河吗?”身后的封毅突然轻声说:“每年到那时候,都以为你会回来呢。”许延不说话,末了,返身趴进他怀里,慢慢地红了眼圈儿。封毅抚着他的头:“延延,回去好好儿念书,别总惦记着哥,知道不?”他笑笑说:“以后我考出去了,咱俩到一处念书,就天天能见着了。”许延双手环上他的腰,用力抱紧,闷声应:“嗯……”月亮轻轻地转动,泪珠静静地流淌……那短短的一瞬,仿如一生……第9章二十一公里翌日一早,听说他俩要去二十一公里,黄丽萍赶忙找出块旧花布给他张罗吃食。许延在旁边看着,好奇地问:“姨,您用花布包干啥呀?用口袋不好?”黄丽萍笑:“去远地儿玩儿,带上块厚粗布,冻了当毯子裹,热了当巾子揩汗,不冻不热摊开地上现摆吃食,又利落又卫生,临到走了,包袱皮一卷打个结,往肩上一搭多方便。”许延把手一拍,心道,果然如此。他出来,封毅已经在门口等着,单脚点地,跨在辆二十八寸老式单车上。黄丽萍叮嘱道:“小毅,看着点延延,那边林子深。”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挂上许延脖子,斜挎在他肩膀上:“延延别瞎跑,跟着你小毅哥,知道不。”“知道了,姨,再见。”许延挥挥手跳上车后座。“阿姨放心,下午我们就回来。”封毅说罢带着许延离开。车子骑出二〇五,两人沿着四十七国道一路往西。柏油路面年久失修,很多路段都龟裂凹陷了,裂缝中拱出一茬茬野草,摇头晃脑、蓬蓬勃勃。许延问:“这路让啥碾的啊?这么伤?”“二〇五是干什么的,”封毅说:“你不知道?”许延奇道:“不知道,干啥的?”“核原材料开采啊,二〇五是隶属核工业部的单位。”封毅踏着车子:“早先矿井在咱们后山那儿,翻斗车拉着矿石开过,把路碾坏了。后来二十一公里那边有新矿点,打了个一千多米深的竖井,老井废了,这路也没重修了。”“核材料?!”许延惊问:“那不怕辐射啊?”“呵呵,胆小鬼,”封毅说:“原材料开采出来,要经过无数道复杂工序,才能提炼出核工程、核科学研究所需核素,也才会释放超越人体负荷的核能。”封毅回头笑笑:“很多矿石都有放射性,大理石也有,你们城里不是很多,你怕过吗?”“那倒也是……”许延仍感不安:“但提炼出来不就坏了?”封毅噗嗤笑了:“二〇五只负责开采。研究、冶炼那些,有严格的监控防护,是在多重实体屏障的保护区内进行的。而且,咱们这只出产xxxxx017和xxxxx313两个编号,别怕。”“哦。”许延放下了心。半点钟之后,封毅车头一拐,上了岔路。路面磕磕拉拉都是沙石泥土,遍布交错着车轱辘轧出来的纵横深沟,比刚才的柏油路更颠簸了,车架上虽然贴着软垫,仍旧震得他腰酸屁股疼。日头火辣地蛰着脑心。“黄阿姨给我带太多东西了,”许延换个肩膀挎包袱:“这包袱像捆布,贴在身上衣服都沤湿了。”他不说还好,才说完封毅就哈哈大笑起来,车把儿连打摆子。许延赶紧扶稳,纳闷道:“你笑啥呀?”封毅道:“你该照照镜子,昨儿晚上是小媳妇儿,今天成大闺女了。”他笑个没完:“大闺女卷包袱逃婚,就你这打扮,哈哈,还带花儿的。”许延往身上一看,那包袱花里胡哨果然乍眼,一个没忍住,自己也笑起来。却是再不肯背,脑筋一转,贼笑着摘下来,往封毅脖子上一套,拍着他后背说:“闺女,骑快点,别让你婆家追上了。”两人笑闹了一阵,封毅停在一条山道下面,二十一公里其实是路边上一块麻石界碑。车子在山边靠好,封毅领着张杰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上爬。沿途的茅草又高又壮,金涛般一浪一浪随风涌动,发出阵阵碎语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折向北坡密林,封毅先他半步在前,却是一直向下走,淡淡的雾气在林间回荡,有溪涧穿石的哗响隐隐传来。许延问:“这儿有野兽吗?”“没,对面山头是矿井,山脚路边车来车往,”封毅回头牵他:“猛兽都吓进深山里了,只有些不怕人的猴子。”五六分钟之后,两人已接近谷底,一块褐色巨石蓦然跳入眼帘,许延惊叹着跑过去:“哇哈,这不是大桃子吗?”那巨石跟河边小水潭的跳水台差不多大,却更高,足有六、七米,下部半埋在土里,表面光洁滑润,极像个倒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