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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藏花书院大师兄”是按同辈实力排行,所以其余弟子无论年纪,一律叫他“大师兄”。他也当惯了大师兄,平时照顾或斥责起师弟、师妹来,都很习以为常。裴沐问:“那江师姐他们呢?”姜月章一板一眼道:“我叫他们如果愿意,就在入山口等我。不过这次不止我来了,几位师叔也来了,实际拍板的人并不是我。想来他们大多数人会先进山。”裴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她冷不丁问:“既然钟毓菀在,想必几位师叔都是钟长老一系的人。他们没人说要将我捉回去发落?”“无须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他忽然不说话了。他不说话,裴沐却笑了。她抬起手,用力拍了拍姜月章的肩。“姜月章,最后一次,”她说,“多谢。”白衣剑修凝视她片刻,抿紧的嘴唇渐渐放松,还浮出一点笑意来。在他少有血色的面容上,这点笑意也清寒、透明,仿佛一缕星光逸开。“嗯。”他说。第87章山中异变(师兄如衣服...)“我要走前面。”“为什么?”“还为什么?因为是你求着我跟你搭档的。”裴沐指了指前面的关卡,慢条斯理道,“就这么定了,我走前面。”昆仑山脉盘踞于大燕西部,绵延广阔,且十分神秘,四方难以通行。自古以来,要进昆仑就只有西北的这一条通路。而政府设立的关卡就扼住了这条通路的咽喉。对于进去昆仑的团队,关卡官员都会发放号码牌,每个团队都按照排队顺序领取。这只是为了记录名单需要。但既然号码上有“壹”、“贰”这种排序嘛……能争一争,那裴沐就要争一争。其实她也没多认真,就是习惯成自然,能压姜月章一头,她就要压。很巧,姜月章似乎也这么想。他神色不变,却跨前一步,淡淡道:“不可,我才是大师兄。”嗯?这人真要争?裴沐挑起眉,又放下;她也不反驳,却瞅准时机猛地往前一蹿,抢先跑了出去!白衣剑修神色微微一变,当机立断变换身法,乘着剑气巧妙一绕,就成功挤在了裴沐前头。同时,他还大袖一拂、甩出两道劲风,阻拦裴沐的路,而自己踏风而行,背影端的是潇洒无匹。裴沐避开他的剑风,再要追时却微微一愣。关卡设于山岭上,乃是一道蜿蜒的古城墙;两边加固了防风防寒的高墙、防御敌人袭击的荆棘阵法。因此,靠近关卡的一段通路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行,最多勉强多半个。姜月章就是要抢着去占那条窄路。“……你值得这么认真吗!”裴沐一下认真起来。她哪肯认输,跳起来就伸手去捉他肩,再一个巧妙用劲,借力一个前空翻,眼看就要从姜月章头顶过去。她天性戏谑,不仅从人家头上压过去,还顺手去摘他发冠上的明珠。她笑道:“这珠子不错,我早就想拿了。”可她手指堪堪才碰到明珠,就听见一道破空声――藏花书院的大师兄眼风也不抬,只略一侧头、抬手一抓,就逮住了她的空隙,握住她脚踝,用力往下一拽。“下来吧。”他淡淡一声。“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出。”裴沐却撇撇嘴,早有预料地一个扭身、用力一踢,便脱身出去,再轻飘飘落在了他前头。说是前面,其实也只“前”了一点点,险些就要跟他紧紧挤在一排。裴沐一边往前冲,一边装模作样笑:“承让承认,看来还是我先走一步更好。”大师兄眼神一厉,想也不想就浑身灵力一震。太微剑意当场泻出,直取裴沐前路。剑意刚猛,极热又极冷,宛如冰冷的太阳。“用剑算作弊啊!”裴沐立刻高声说:“你要用,那我也用了!”说话时,紫薇剑意已经飘逸而出,似春雨,也如秋雾。太微剑锐利无匹,紫薇剑却能以柔克刚。霎时,刚而冷的太微剑意、柔而密的紫薇剑意撞在一起,彼此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让开。”“是你该让开。”“你还来劲了?幼不幼稚?”“我幼稚?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衅。”“哎哟,你不是自诩大师兄?那不该多担待点?”“你既然一直想抢这个名头,是你该多担待点罢。”两人挤在道路中间,居然就这么一边争斗,一边摩肩接踵地往前走。剑风来回,织成密密的网,令其他修士不由退避三舍。――这都谁啊?――这剑意未免太精妙,太吓人……――他们在干嘛,抢排序?――你们俩是小孩儿斗气么,连个顺序都要抢!可被路人腹诽的这两人却浑然不觉,还较劲得相当认真。“是我先!”“未必。”“姜月章,你以为能赢我?”“赢不赢得了,试试便知道。”终于,临到进屋的那条线了。大燕军人在门口警戒,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如此烟尘滚滚而来,莫非是敌人浑水摸鱼想袭击边境?紧绷的气氛中,那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了打算。裴沐凝重道:“姜月章,谁先到那条线,就……”然而,这位大师兄已经闷不吭声地往前冲了!“……你耍赖啊!”裴沐“喂”了一声,抬手就揪住他的衣袖,然后灵活地矮身一钻,直接从他胳膊底下滑溜过去了。姜月章被她扯得一停,“谁让你臭美,一直穿古装?”裴沐一笑,脚下用力一个兔子蹬鹰,直接蹿进了“终点线”,回头冲他得意道:“喏,我赢了,我拿第一。”她一边说,一边冲边关的工作人员伸出手,讨要号码牌。工作人员也穿着古装――这是大燕的上班服,正头也不抬地整理文件。她顺手递给裴沐两枚号码牌,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一起的?登记一下,两个人的信息都要录入。”裴沐攥着号码牌,郑重地将“壹”留下,而将“贰”递给姜月章。白衣青年只比她略慢一点,此刻站在她背后,正有些懊恼。他保持面无表情的身体,伸手接过号码牌,眼神略略一瞥,立即就移开,转而将号码牌揣进口袋,再不看一眼。裴沐嘲笑他:“姜公子,输不起啊?拿出点器量呗。”姜月章原是板着脸,眼里还有点幽幽的不甘,但在她一笑之后,他忽地一怔,神色不知怎么地就一寸一寸缓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