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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府的资料记载,该座府邸为大燕皇室所有,在本日过后,将自动成为大燕共和国所有的公有财产。”――“林莳,你这个叛徒!”――“你怎么对得起老师!”林莳偏了偏头,神色不变,声音依旧平静:“第一,在本日之前,我一切听命于本国最高首领的意志。第二……”她声音突然变冷:“跟权臣同流合污,欺上瞒下、玩弄权力、不尊重银号职责的人,没有资格骂我叛徒,是你们首先背弃了自己的职责!”说罢,林莳抱着文件走下了台,对旁人看也不看一眼。裴沐望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感叹说:“有个性。”摄政王将她拉起来,而且就拉着她的手不放,问:“你的人?”裴沐收回目光,笑道:“不,是一个骄傲并忠诚于自己职责的人。让她偷一回上司的私章,她已经很难受了,我可不敢再指使她。”她再看向佘大人。后者眼神发木,神色绝望。“佘濂,你若要回去报信,我不拦你。”裴沐收了笑,语气平和,却反而因此更加给人压力。四周鸦雀无声,目光却都集中在她身上。人人都明白,今日一过,历史对这位末代之君的评价将再也不同。佘大人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咬牙朝佘府走去。他走了几步,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扩音仪已经关闭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注定只能被在场的少数人知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在惊讶什么?他麻木地想着,走着,忽然又停下来。他回过头时,正好听见小皇帝在和摄政王说话。“……加个限制吧,执政官十年任期,任期到了重新选举。省得你又突然发疯,也给别人一些机会。”摄政王不在意地回答:“随你。”佘大人颤抖着嘴唇,突然扭曲着笑出来。那两人的目光立即投了过来。“你笑什么?”皇帝……不,前任的皇帝问道。佘大人叹了口气,苦笑着回答:“真像啊。”他摇摇头,自己走了。也自己在心中默想:这小皇帝不愧是先太后教出来的人,和先太后……真像啊。他越走越快,心中烧着最后一点期望:他那足智多谋、老谋深算的父亲,历经三朝而不倒的佘相……一定有办法吧?一定有后路吧?佘大人寄希望于这一点,竟然重新找回力气,满怀期待地去了。在他身后,是色彩鲜丽的蓝天和草坪,是即将重新焕发光彩的明珠宫;在他身前,是不知今日是历史、顾自为看了新鲜而兴高采烈的永康城百姓。在这国家之中,还有无数这样的地方,和无数即将如此的地方。对普通人而言,历史本就是无数普通的一天天组成,没什么稀奇。而对有的人而言,只要能将这普通的一天天维持下去,那也就足够了。无论是他们,还是即将推开自己家门的佘大人,又或者是接下来一年中,该判刑判刑、该流放流放、该赔偿赔偿……的无数人们。他们都只是历史的一部分。而翻过了这从帝国到共和国的平和篇章,历史也仍在继续。第81章番外:克己复礼(1)(摄政王番外第一部分...)第一次见到阿沐的时候,他十二岁。十二岁以前,他住在永康城郊外,一个不通电、屋顶漏雨、墙壁漏风的地方,但比棚户区要好。十二岁生日那天,邻居给了他一块糖,牵着他的手往大路上走。他咬着糖,嫌邻居手脏,只肯牵他衣角。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直到很多年后他都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邻居奢侈地拦下了一辆公共马车,把他往车厢里塞,紧接着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能容纳八个人的车厢,塞了整整十五个人,加上他和邻居就是十七个。车厢里黑压压的,弥漫着臭烘烘的味道,他感到不能呼吸,以至于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这车厢里所有的大人都带着孩子。而他是里头唯一一个有糖的。当他咬碎糖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时,无数双眼睛朝他看过来。那些眼睛像阴沟里蠕动的蛆虫,让他觉得恶心。加上气味,那就更恶心。赶车的问邻居:“你家的小子?”邻居含糊地应了一声。赶车的又问:“卖了不心疼?”邻居突然不耐烦起来,骂道:“赶你的车,管你爹的闲事!”两个人对骂了几句。他无聊地听着,咬碎了最后一点糖块。他听出了邻居的心虚,但他不在乎。对于已经确定的结果,没什么好在乎的。马车带他们去了永康城的另外一边,那里也是郊区,更漂亮、更富有,也就有着更发达的某一类产业。他实在受不了车厢里的味道,摔开邻居,钻出车厢,坐到了车辕上。在这里,风迎面扑来,带着马的气味,但总比里面好受许多。赶车的挥着鞭子,没回头,问他:“赵癞头家的?”他懒得说话。赶车的就说:“我看不像。就他那疙疙瘩瘩的脸,生养不出你这样的小子。”他忽然产生了一丝兴趣,就问:“你知道他骗我?”赶车的说:“知道。”“那你打算帮我?”这回轮到赶车的不吭声了。他心中那一丝兴趣如火星熄灭。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就晃着腿,坐在过分臃肿的马车车辕上,看赶车人赶车。他看着马车从颠簸到平稳,最后停在一座还算漂亮但流于庸俗的建筑前面。马车上的一个个小孩儿被大人赶下去,从偏门进去,接着就被一群手拿棍棒的人包围起来。有人指着他,说:“这个最好看,能养成头牌的小倌,多少钱?”他听见一种粗重的呼吸声,抬头一看,发现是邻居那张布满疙瘩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活像个带毒的癞蛤蟆。他问:“你带我到这儿,就是为了这个?”没等任何人回答,他自己摇摇头:“好无聊。”所以他伸出了手。这双手天生就是傀儡师的手,他也天生拥有傀儡师的能力。从他有记忆伊始,他就能够运用十指cao纵无数银色丝线,让旁人变成他的傀儡。那一天,他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命,包括赶车的。那些小孩儿倒是尖叫着跑了,他也懒得管。通常而言,他不会杀同龄人,因为感觉太傻了。他cao纵一部分人杀光了另一部分人,然后让这些人自杀。最后,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鲜血沿着浅灰色的石板缝缓慢流淌。他想看看那些血能不能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