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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里见了一回,后来再没有遇见过柏玉书出现在那儿,姜娆暂时有些放心,但也再没有独自到梅园那里去过。晌午用膳前,云贵妃派宫女来将她找了过去,“连枝院那里有一场午宴,皇后那边的请帖邀我过去,我看旁的妃子有些带上了自家的女眷,便想将你一并带过去。皇上昨日打猎回来,这午宴,他兴许也会在,你让明芍帮你好好梳妆一番,一会儿随我一道过去,皇上见了你,想起你和九殿下的婚事,兴许会提一提淮州的事。”路上,姜娆将柏玉书的事同云贵妃说了,云贵妃竟笑了起来,低声同姜娆咬耳朵,“皇后怎么没想出用这法子来对付我?我与你阿娘一样,最是喜欢看这京中模样漂亮的小儿郎,可惜入了宫以后就没了机会,只能往身边安排些好看的宫女太监。”姜娆偏头,很是无奈地看着云贵妃脸上不正经的笑,想一想她小姨曾经换想叫她养一整院的白面郎君,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倒也不足为奇。“你娘说你弟弟嚷嚷着要上山抓鸟儿,一会儿会叫人将他送到这里,我难得见他几面,等用完膳,与你一道去接他过来。”姜娆点了点头,缓缓往前走,离着连枝院不过几十步,同一条道路的另一头,出现了两道身影。嘉和皇后与昭武帝共撑着同一把伞,相携出现在雪路尽头。昭武帝并未看到她们,行了几步后,转弯进了连枝院。嘉和皇后却看到了,瞥过来的那一眼,说不尽的洋洋得意。进了连枝院,姜娆与云贵妃分开了坐着,坐到了女眷的位置,过了会儿有宫女过来,说是皇上允她到云贵妃那边坐着。“小姨叫人把我喊来的?”姜娆过去是过去了,心里隐约古怪,问了云贵妃一声。云贵妃摇了摇头,只笑着说,“你在我身边倒好,也免得我只能去听旁人的嘲笑奚落。”姜娆诧异而疑惑,若不是她小姨,那只能是……昭武帝?宫女很快奉了肴菜上来,嘉和皇后与昭武帝面前的桌上,摆着个云青色的方碟,里面盛着一道银鱼羹。嘉和皇后用筷尖夹起一小块,递到了昭武帝的碗里,她在一旁看着,自己并未用膳,看着昭武帝的脸,想着来时遇见姜娆的场景。即使姜娆什么都没做,单是看着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她的心里便是一阵厌恶。她心怀不满,看着那道银鱼羹,眸光变深,浅笑着对昭武帝说道:“臣妾记着,他小时候最喜欢这道菜,回回桌上上了这道,总要自己占着不叫旁人动筷子,臣妾为教他礼仪,训了他多次,结果近些时日,一同用膳时,他对这道菜动也不动,怕是正和本宫赌气。”“想想他这会儿在淮州受苦,臣妾便觉得过意不去,等他回来,臣妾定然不会再管他管得那么严厉,会叫小厨房好好做一顿羹汤,犒赏小九。”姜娆举箸的手停顿在半空。她惯常不愿也不会以恶意揣度别人说的话。可嘉和皇后的狠与恶她也算见识了不少,这种被她知道了内里是蛇蝎性情的人,就算当着她的面说一句听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天气不错,恐怕她都会多心地去想一想,这话里,是不是藏了几分想诱她出门的意思。更何况嘉和皇后的话实在刺耳。她将自己说成了一个挂念着孩子、谆谆善诱的母亲,用孩子的坏衬托她的好。自己占着不叫旁人动筷子,是为自私;训了几次都不听,是为难驯。容渟不是这样的人。姜娆一下失了用膳的兴趣。昭武帝突对嘉和皇后说道:“朕瞧着,姜爱卿的女儿闷闷不乐,可是这行宫里的食膳,不合她口味?”嘉和皇后往下扫了一眼。姜娆坐在云贵妃身边,被云贵妃挡着,打扮合度不张扬,偏偏容貌出众,一张脸生得白软妩媚,与秦云样貌两三分相似,都是美人,坐在一块儿,更加惹眼。皇上都发话了,她也不好不过问,心里带着不悦,叫宫女去将姜娆唤到了眼前。昭武帝能留意到姜娆,必然是又往秦云那儿看了几眼。即使昭武帝日日陪着她,她也担心他再见到秦云,又会像过去那样,重新被勾了魂。嘉和皇后心里带着淡淡的警惕,等姜娆到她眼前了,脸上却带着笑,伸手要将姜娆揽到眼前,“好孩子,来和母后说说,怎么都不动筷子?”见昭武帝对宁安伯府始终存了几分偏爱,皇后待姜娆的态度上便亲昵极了,即使姜娆换没嫁过来,她便先称自己是母后。她也不怕姜娆当着昭武帝的面说些什么。大昭素来长幼尊卑有序,姜娆若敢放肆,或者敢给她冷脸色瞧,便是不敬重她这个长辈。她心想着姜娆若是有几分眼色,最好就顺着她的手过来,兴许她换能收一收叫她不好过的心思,但小姑娘停在了一步以外的位置,便不再往前走,像是没看到她伸出去的手那样,低下头去福身行礼,就这样将她的手避开了。行礼的动作虽然规矩,但却透露着生疏与躲避。嘉和皇后脸色一冷,将手收了回来。姜娆抬眼时,看了眼嘉和皇后,又看了眼昭武帝。她不知自己说这一番是对换是不对,可昭武帝叫她过来,总不能只是为了食膳合不合她口味这样的小事,她顶多算得上他儿媳,又不是女儿,姜娆手心微微冒汗,也不知自己猜得对不对,说道:“臣女冒昧。”“臣女私以为,娘娘方才说的那些,是娘娘记错了。”她隐约觉着昭武帝对嘉和皇后和对她小姨的宠爱是两码事。昭武帝让皇后喊她过来,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嘉和皇后审视着姜娆,知道了来者不善,淡声说道:“小九是本宫亲手养大的孩子,他的事,本宫一五一十,记得清清楚楚,何来记错?”“九殿下如今用着药,饮食上清淡为主,要忌荤腥,才从来不动rou羹,娘娘莫不是忘了他用的是什么药,该忌的是什么口?”皇后脸色羞恼起来,她不止一次对昭武帝明示暗示过自己对容渟的病情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不记得?姜娆留心观了眼昭武帝的神色。他正执盏饮茶,脸上没瞧出对她的不满,也没瞧出他对嘉和皇后的偏重。姜娆想起,先前她小姨受宠的日子,并不是这种作风。若有人像她暗讽嘉和皇后这样,暗讽她小姨,皇帝必然是会出声维护的。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琢磨着昭武帝的态度,便觉得不像她小姨说的那般,如今一颗心全系到了皇后身上,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