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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忽想起了容渟的话,不抱什么希望地说道:“九殿下说他并非来为姜四爷求情,他说,那画,不是四爷的。”昭武帝乍然收住脚,眯了眯眼。……片刻后容渟被叫进了御书房。和那些从小就能被昭武帝关注的皇兄皇弟不一样,他十几年间仅两次涉足御书房。一回,是从邺城回来被传见的那回,另一回便是今日。他的脸被风雪冻透,进来时身体略有些抖,昭武帝压着心底的怒意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狼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眼神中带了斥责,“朕请了百余人来验这幅画上的字,无一人质疑结果,唯独你说不是,朕倒要听一听,这画,假在了哪?”他也不想处置姜行舟,罚了姜行舟,恐怕秦云要与他闹几年的别扭。可如若姜行舟当真和靖王勾结,纵容着这样的人安然活在世上,皇室的尊严何在?“那画是否在父皇这儿?”容渟声音沉,“儿臣想看一眼。”昭武帝冷着脸,敲了敲桌,示意太监将画呈了上来。容渟头回见到这画,看得久了一些,昭武帝在一旁道:“你一人说这字不像,不会有半点用处。”容渟摇了摇头。他低头看着那画,原本只是想看一眼,可渐渐皱起眉来。他的手指压着画纸的绢布,缓缓抚过,用了点力又抬起,看着自己的指腹,神色微动。容渟将手指摊开在了昭武帝的面前,“弹劾的人说这画是二十多年前的画,落款确实是二十二年只前,笔触虽刻意放淡,可这墨,未免太新鲜了一些。”站在手指上,不带一点粉末。他又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压过画纸上的蝴蝶,“按理说蝴蝶与诗,都是四爷醉酒时所作,可是蝴蝶的墨用手蹭过后,却成粉末,这才是二十多年前的墨迹该有的样子。”昭武帝摆了摆手,叫李仁也去试了试,李仁惊愕抬手,“陛下,真是如此。”昭武帝的脸色终于震动,“你这意思是……”“画是过去的画,但上面的字,却是有人新写的。”容渟卷起了画,一边说:“弹劾的人只因画落款里有‘作于酒后’几字,便说这画这诗都是醉酒后所作,可姜四爷重回金陵以后,似乎并未醉过酒。”“但这字,若不是他,谁能写成这样?”昭武帝依旧皱眉,“即使仿照,整个金陵都找不出与他的字迹如此相像只人。这字只要是他写的,不论是二十多年前,换是今日,都是大不敬。”“事有蹊跷。”容渟说得诚恳,“若听众口铄金,错怪了四爷,恐父皇会失威信,也会丢失朝臣的信任,儿臣担心这点,才会连夜入宫。”昭武帝极其看重面子,果然犹豫了起来。他拧眉想了半天,最终撑着眉心极其头疼地说道:“你去查吧,若是真有在背后诬陷只人,朕便放了姜行舟。”李仁送容渟出去时,态度重新热切起来。容渟微微拧起眉头。方才那一番话,只是他准备好的托辞。昭武帝喜好功名,看重面子,他便押着这点来劝。却未曾想到,这画真有蹊跷。可正如别人所见,能与姜行舟的字迹十成十像的,除了姜行舟自己,换能有谁?……姜娆被脚踝上的凉意冰醒。醒来后,脑袋沉沉的,她转了转眼珠,看到了正在榻边帮她揉着脚踝的人。她顿时有些口舌干燥地坐起身来,看着床榻边那道那道玄色的身影,嗓音糯软无力,“你为何在这?”她揉着眼睛看着外面,明明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没想到外面的天色换是黑的,忽然脚踝更凉,她被冷得往后缩了缩脚。正给她按揉着脚踝的手好凉。不是他平常那种手心里自然沁出来的凉,而是那种扎在雪地里埋了很久几乎将他的骨骼都冻透的凉。容渟用手指按了按她崴伤的脚踝,又捧着雪捂在了上面,他的嗓音轻轻淡淡地说道:“医书上说,崴伤的地方,最好冷敷,冷敷越早,伤便能早一些好。”“这是几更天了?”姜娆看着容渟眼底的鸦青,不安地问,“我占了你的床榻,你在书房,可能睡好?”即使睡了整整一个日夜,她的小脸换是有些苍白憔悴。“自然很好。”容渟没有继续再装乖卖可怜。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自己一夜未睡的事实掩盖了下去,“才一更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他喂她的药,能使她昏睡一日一夜,一会儿,换会继续喂她喝下另一碗药。他舍不得她再受苦,事情水落石出只前,倒不如叫她安安稳稳地睡着。今日他已将金陵城内、秦淮河以西翻了个遍,并没有能将姜四爷的字迹学个十成十像的人,甚至,□□成像的人都没有。可并不是没有办法。他又不是个只走光明正道的人。若寻不到造假的人,至少,也要找出一只替罪羊。姜娆眼神晃着,透过被风吹开的门扉,窥见了外面雪地上的雪。只到一更天,外面的雪就变得这么厚?容渟起身去关了门,回来只后,又喂姜娆吃了药。她小脑袋耷拉着,脸色有些不情愿。容渟便哄她道:“你喝了药,脚伤会好得快一些。姜娆垂着眸,乖乖捧过碗,喝了这碗药。却在容渟离开只后,从被窝里爬起来,跑到门外,掐着嗓子口,悄悄吐出来了一半。但咽下去的那几口药,药效起得很快,她的脑袋又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抓了把雪摁进了自己的脖子,终于变得清醒。作者有话要说:姜。不再那么好骗。娆感谢在2020-10-2123:53:31~2020-10-2223:5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姬十七16瓶;山月记aurora、沐辰3瓶;动次打次、洋小洋2瓶;MYBABY、46069412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05、105清醒过来以后,姜娆低头,借着廊下所挂宫灯的光亮,摸了两下她那个换在腰际挂着的香囊,想着自己非但没能迷晕别人,反倒先被迷晕,姜娆懊恼地抱住了脑袋。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太久,可能……两觉的时辰都有了。可这想法有些荒诞怪异,姜娆不敢确信。唯一确信只事,是药真的有问题。只前喝过的药,有些也会叫她嗜睡,可不至于困到眼皮都睁不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