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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泄，临走之前，顾今朝低着头说：“叶章，你帮我把灯关上吧。”叶章关了灯，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顾今朝在黑暗的病房了坐了很久很久，靠着床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看着病房的窗外。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听见了病房门开的声音，才机械的转过了头。病房里没开灯，他看的不真切，那人穿着高领毛衣，身子瘦削，双腿修长浑身带着薄凉漂亮的气息，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睛亮着的恶意让他心寒。

那人大概身体不好，漫不经心的坐到了椅子上，也不开口说话，好半晌大概是累了，才用右手撑着脸，胳膊肘在病床边上。半分感情都没有的说：“我听叶章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你会不会死在我前头。”

周围都是黑的，和着外面的月光，江离还是隐隐的看着顾今朝侧开了脸。江离倒是笑了：“怎么了？顾今朝你看见我就难受？不想看见我？”江离甚至伸出了手，就好像照顾多年老朋友那般，替他拉了拉医院的被子。

“没有的事，没有不想看见你。”顾今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隔着床板，江离感受到了顾今朝抖的厉害的手。

江离嗤笑了一声：“顾今朝你还会说谎呢？”想了想江离又补充了一句：“也对，没人比你更愿意说谎了，不过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要谢谢你的。”

顾今朝声音变了：“你要谢我什么？”

没有灯，人的视觉不清楚，听力却变得异常敏感。顾今朝听见江离在黑暗里轻笑：“当然是谢谢你今天晚上没有打扰我和李昂。我一个要死的人了，玩的开心自然是要感激你。”

“出去！”顾今朝生意几乎是在吼了，阴鸷的，从嗓子里低低的压出来的。江离也不管顾今朝的情绪，用手扳着顾今朝侧过的脸，那脸上还带着潮湿的温凉，江离轻轻的说：“顾今朝，你想不想开灯看一看我脖子上吻痕啊？”

顾今朝一瞬间的呼吸变得急促，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江离身上那股不属于江离的香水气味，让他痛苦愤怒。江离的喉咙还在震动，说的是：“我们今晚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次……李昂比你……厉害……”

他还没说完。顾今朝一瞬间照着江离比划的吻痕，狠狠的咬了下去。江离一瞬间便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巨痛，顾今朝不肯松口，似乎想要用力的把他的那块rou撕下来。江离闷哼，想要抬起手推开他，只是摸到了顾今朝的头发，他又不想推开他了。江离把自己的手掌轻轻的卡进了顾今朝浓密的头发里，一下一下用力的攥着，松开，然后再攥着拉扯着。

江离闷笑：“顾今朝，你还会难受呢？你当时你和江子晨怎么对我来着？比这个可严重多了，你才多难受，我比这难受一百倍呢。”顾今朝很久之后，才镇定下来松开了自己的牙齿。黑暗里，他拉过了江离的一直手掌，埋在自己的脸下面，啃咬着，然后又把眼泪多擦到了江离的那只手上，他把江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下面，嘴里一直叨念着：“江离你别说了，不要说了。”等到顾今朝完全镇定下来，他磕磕绊绊一字一顿的说：“江离，你今天别走行吗？我看不到你会害怕。”

江离半分感情都没有，抽出了自己的手，在顾今朝的衣襟儿上擦了两下：“你害怕不害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大概是整整一天，江离活动的太多了，这会喉咙间翻涌的血气，让他走路的步子都带上了踉跄，但他还是努力的站直了，没有回头的关上了病房的门，不一会空旷的走廊里只能听见拖沓的脚步回音，再一会儿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世界恢复了一片死气沉沉。

第十四章

江离再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翻身而起来，忽然的动作让他有片刻的眩晕，他在床上静静的做了半晌，才缓了过来。

他想起昨夜纠缠了一晚上的噩梦。他以为他可以和李昂一起走掉，可那些沸腾的人声，闪烁的警灯，以及顾今朝撞炸了的车，没一个场景的都拉着江离让他走不下去。他在李昂的车里，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的声音，那回响冲着耳膜比李昂的车声都大，声音迫使他打开了车门，不顾李昂在他身后的喊叫，沿着来时的路走向了车祸发生的地。

他对自己说，我没有关心他，我只想看看顾今朝是不是死了。

江离觉得自己有些发烧，微微喘息了半晌，才缓慢的翻身下床洗漱。他撇了一眼床头，诧异了一下，今天的床头没有大堆的五颜六色的药丸。

雨水的水声哗哗，江离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触到了他的额头，让他觉得好受了不少。顺手抹了一把脸，从侧面拿过了一条毛巾擦拭，忽然鼻腔一热，随后温暖的液体汹涌而出。

江离愕然的抬手一碰，那液体迅速氤氲了指缝，鲜血淋淋，他居然又流鼻血了。

忽然间门被人打开，顾今朝头上还围着大片的纱布，胳膊上还有擦伤口。他用手禁锢住江离的后脑，迫使他抬头，从纸盒里抽出了几张纸用力的把江离的鼻子按住。一言不发的带着江离从浴室走进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他阴鸷的问：“发烧发多久了？”

江离无所谓的笑笑：“不记得了，睡得太沉了，醒来就是这样了。”顾今朝看着憔悴又疲惫，嘴唇边都干涩起了皮。江离眼里顾今朝依旧是从前的那张好看的精致的脸，但是仔细看着眉眼又有些不对，隐隐的显着一点点的风霜之意。

江离问他：“顾今朝，你是没洗脸么？”

顾今朝还有些呆滞，大脑转不过来，好一会才说：“嗯，我从医院才回来，看不见你我不放心。”江离拧着眉毛：“你是怕你赶不上我死吗？”

顾今朝心底难受，只能低着头看着江离的被角：“江离，你能别说了吗？我是真的……真的……太难受了。”他转过了头，清了清哽咽的喉头，片刻以后才立到窗台给医生打了电话，简要的说明了江离的情况，让他带着药赶紧过来。”

然后重新的坐在了江离面前，垂直头，一语不发。江离不想看顾今朝的那副表情，只能侧过头闭上了眼，很快便没有了丁点儿意识，顾今朝则是守着江离不敢眨眼也不敢松开攥着江离的手。

江离的病情恶化的越来越快了，他开始大把大把的头发，人也瘦削的不堪一击，顾今朝还是会带他去化疗，让他吃药带他去做配型，江离出奇的配合，可是病情完全不见好转，愈演愈烈。明明生病的是江离，顾今朝却像是受到打击更大的那一个，他需要吃更多的抗抑郁的药物，那药物让他疲倦，可是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顾江离的的病情，他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从内而外透着一种无奈以及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