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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删了吧,易辰想。一整晚都犹豫不决,过程重复了好几次,对方客服先受不了,委婉地暗示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已经凌晨了,客服不问,易辰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站起来,在公寓里翻出一个小的工具箱,不得章法地倒腾了半天,连掰带拆,总算把整部手机弄报废了。这下彻底消停了,后悔也没用了。易辰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虚汗,重新瘫回沙发上,重重地呼了口气,看了眼地毯上的手机残骸,才发觉要达到相同的目的其实可以直接用砸的。易辰叹了口气,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地沉重。他裹着被子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一只脚搭在了地上,有点儿冷,脑子好像也清醒一点儿。怎么办呢,易辰想,现在到底算是分手了还是没分手?回去吗?回去又能干什么?继续让他为难吗?他想了大半夜,眼睛越熬越酸得厉害,身体又疲倦到了极点,到了天亮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第五十六章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起先是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上书法课,他不肯好好写,被老师留下来,季楷扬陪着他,乘老师不注意偷偷替他摹两张。渐渐又到了中学,好像是某天体育课,他们坐在cao场的草坪上晒太阳,一切都太好,他们还正值年少,易辰睡梦中也不自觉笑出声来。但紧接着场景又变了,莫名其妙就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噼里啪啦地乱响,季楷扬好像走在前面,他不管怎么跑都追不上。易辰叫着他的名字,一下子睁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真的有声音,有人在敲门。易辰茫然地揉着脑袋往门口走,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打开门看见门口站了个穿着制服的女人,“您是易辰先生吗?我是小区物管中心的。您母亲有急事找您,但打不通您的电话,联系不上,让我过来看一看。”“我妈找我?”易辰有点儿发蒙地四下看看,瞟到了上的手机残骸,脱轨的记忆终于连了回去,“我手机拆了,可以借一下你的吗?”那个女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递了过去,“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就是您母亲的。”“哦,好,谢谢。”易辰点点头,拨通了楚静的电话,“妈?怎么了……”物管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着易辰打完电话,却看见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大冬天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您……”易辰挂了电话,径直就要关上门,物管慌忙地拦住他。易辰看她一眼,把手机递回去,“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吗?”物管见他一脸失魂落魄关切道。“没有,谢谢。”易辰摇摇头,忽然想起自己坏掉的手机又改了主意,“可以麻烦你帮我定张机票吗?”“可以。”物管问,“去哪里的?”“N市。”楚静昨天说了不管,让他们自己处理,心里到底放不下。开完了会已经凌晨了,想了想把工作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临时买了张机票飞去N市。这些年,她和张韵一直都有联系,虽然在张韵和易博川离婚后的头两年,张韵或多或少有些芥蒂,但她们依然是朋友,逢年过节也还是问候。楚静后来有为这件事和张韵提过,张韵也只是说,她们认识的时候,其他人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她也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楚静的气。但的确没有办法帮她照顾易辰了,让楚静不要怪她。楚静去N市的飞机上一点没闲,拿出做企划书的架势,查了不少同性恋方面的资料,整理了好几页的文档,准备和张韵细谈一下,先顺顺她的观念。不指望她立刻就接受,毕竟楚静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件事,但她也实在不想两个孩子这么为难。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到了瑞景园敲门却一直没有人开。楚静其实下飞机就给张韵打过电话,也一直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她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没等到张韵,倒等到了张韵的同事。张韵没去学校上课,也没请假。楚静觉得不对劲,联系学校出了证明,让物管帮忙开了门,才发现张韵竟然晕倒在家里了…..易辰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见到季楷扬,在张韵的病房外,张韵被查出来胃癌,已经是晚期了。季楷扬也刚到不久,张韵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呆呆愣愣,旁边还坐着张韵的同事。“你知道,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年纪大了,各种毛病都往外钻,反而忌讳看医生,你妈这个人又要强也没告诉别人,周围也就我知道一点儿。当时我就劝她再检查一下,她犹豫了得有一周多吧?后来好像去看你去了?回来就没提了,我还以为是在你那边确认了不是……”刘思的声音似乎有些听不清了,季楷扬能看见她的嘴仍然一张一合,但说了些什么,全然不知道了。他只觉得冷,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张韵那次来得突然,可立马又出了那些事,他也就无暇去管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即使现在,季楷扬也还是不知道,张韵原本的打算到底是告诉他自己可能患病,希望在儿子的陪伴下检查,还是想趁着一切还没彻底尘埃落定,她还能假装自己没事的时候来看看他?而张韵回家以后一直没有来检查,又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荒唐被气得心灰意冷,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一切都不得而知,在此刻也毫无意义。季楷扬每周都回家,不是没注意到张韵身体看着虚弱,也提过很多次,只是张韵就像对待他其他的话一样,根本不理会。再加上他一直为自己和易辰的未来担忧,以为张韵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生气的缘故。每次看见张韵吃药,他也认为还是单纯的胃病……“现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楚静一个叫林亚的朋友是这家医院肿瘤科的医生,以前也住在瑞景园,和两家都挺熟。今天张韵被送来以后,楚静就联系了她。“麻烦你了。”楚静舒了口气,又问,“接下来的治疗是……”“我刚问了下主治医生,片我也看了。已经扩散了,手术是没办法做了,先化疗吧。”她顿了顿,又道,“医院只能说尽力,我讲实话,得有个心理准备了。”“准备什么?”楚静一愣,高跟鞋崴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墙壁才站稳,“她平时还在给学生上课的……”“检查才发现是晚期的也不是个例。”林亚见楚静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又宽慰道,“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希望,提前有个准备总是好的。”她言语间的安慰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楚静定了定神,“麻烦你了,谢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