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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最近总是一章5k,勤劳如我……第13章第十二回延兴门外赈灾的事情,到底在京城众人心中留下了分量。那城里的平头百姓,素日里见了歌伶乐伎,大多轻蔑不忿,或以他是下九流出身,或以他妖妖调调,不是正经人家。但经那城外救济一事,看在眼里,感在心中,都对其生出几分可敬可爱来,一面又心底愧怍,暗忖那平日里说得正大光明,到头来却不如一个歌女子的仁义气节。而斥国公府则更热闹些,王老爷到底不做那瞎子付灯油的买卖,拣了个文采好的门客,要他将此事前因后果细细记来,却只说帮扶协助,不提那辜玉清如何,临了又言皇恩浩荡,雨露披泽,福佑四方。而那门客也好事,斥国公府内素轻文墨,好容易逮着个机会,便发起狠,直写得洋洋洒洒,动人心魄,凡是见者都要赚下几滴眼泪来。如此,那老斥国公便寻了个吉日,将奏表递上去,果然不到傍晚,便有内侍拿着圣旨替天抚恤。且不光斥国公府,便是秦府、明府、何府,只要是那奏表上见了姓名的,都有人下来传旨,惊得一众人饭也不吃了,赶着换官服,设香案,忙里忙外却都笑容晏晏。观了一圈,似乎皆大欢喜,却惟有一人吃了闷亏。那王大公子抱着件狐肷裘,歪在琳琅阁里的屏风榻上,半睡不睡的。玉山提了个食盒转上楼来,见他那样子,便走过去,“浑鬼,还吃不吃饭了?”王进闻言,撩开眼皮子问他:“吃的是什么?”“不比你家,无非是些火脮鸡,肘子rou,又添了几个素菜。”那王大公子听罢,觉得尚可,便扔了狐裘,坐起来靠着短几吃了。玉山一面替他斟酒,一面说:“这斥国公府里有老虎不成,唬得你王大公子都不敢回家?”“回去作甚么?一来发不出月钱,二来给不出赏赐,回去只怕要喝冷茶,盖薄被,哪有你好?”玉山闻言便刺他顾头不顾尾,笑得手里那酒都洒了。原来那王大公子前日里捐出去的,实然是他自己的体己钱。如今眼看着将要过年,少不了赏赐打发,他却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万般无奈,只好躲到琳琅阁去,免得白眼受气。王进被他笑得心虚,便伸手夺了他那酒壶,又将人揽到怀里,刚想岔开话题,却又被截了话头。“那你父亲倒也没救济你?”“他救济我甚么,平日里辖制我还来不及。我前几日去问他讨,他只说我向来挥霍惯了,也该长长记性。哪知道我是连饭也吃不上的?”那琵琶伎闻言,早笑软了,伏在王进怀里,肩头一颤一颤的。他半晌,抬起头来,如瀑青丝贴在颊上,一双桃花招子浸满了水,笑道:“罢了,罢了,我看你可怜,便施舍你了。”“这却使不得,若传扬开来,我王进岂不成了吃软饭的?”玉山听罢,笑得见牙不见眼,后来他做主将王进平日里写的几张扇面,几卷文章卖了,兑得七八百两黄金,又自己悄悄贴进二三百两,凑了千两整数,方给了王大公子。而那琵琶伎起初不知市价,后来听人说了才晓,王伯飞自矜身份,从不给人胡乱题字,又从不将字拿出来卖。因此他那字,端的是按个来论的,惊得玉山愣了半晌,方瑟瑟的让人算账。如此,这事情究竟才算了结,王进也颠颠的回了府上,不消细说。后来到了腊月二十二那天,众人都预备着过年。李全用了午饭便将锦园上下聚到了台前,放了那些小厮仆役的月钱,又按着一年缠头总数,多少给了几个台柱的花红,收得众人一片谢。之后,又将要休假回乡的姓名细细记了,盈珠几个也好,玉山也罢,都是无处可去的,便留在园子里看守。待到诸事都商量尽了,就有三五小厮抬着条案出来,案上摆着瓜果牺牲,又供了神仙牌位。众人见状,便纷纷肃然整衣,依着玉山、盈珠、绾娘等序,燃香祭奠,拜了伶伦。礼毕之后,又开了一坛烧酒,拿香灰澄了,各饮一小杯。自此,便是封台罢乐,到来年元宵节为止,再不碰一管一弦了。众人饮了酒,便复又跳脱起来,盈珠命人撤了香案,换上一面螺钿方桌来。又打发人去取了一尺来长的桃木薄板,招呼着几个姊妹,说要写桃板挂门楹。末了,又和玉山说:“玉山,我听说那王大公子,写字最是好的,你究竟有没有得他真传?”“我看你是疯魔了。”玉山笑她,“好端端的,他教我写什么字?”“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这教人写字罢,少不了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的……”她话未说完,众女眷却已飞红了脸,笑作一团。玉山听了,脸上都要沁出血来,却仍瞪着眼唬她:“啐,你这蹄子再说浑话,留神我撕烂你的嘴!”“他急了,他急了!”盈珠一面笑,一面躲到绾娘身后,又说:“玉山,你且饶我,我赶明儿给王大公子炖鹿茸去!”那琵琶伎闻言,又羞又气,张口结舌,只差将桌上那方砚台掷出去打人。小雀见他真要恼了,便拉着他的胳膊劝:“公子,盈珠jiejie那嘴,你且拿她,但岂不跌份?”绾娘见了也小声责怪盈珠,“玉山脸皮子又薄,你瞎凑什么热闹,还不给人赔礼去,难道要等他给你来赔?”“你们倒合起伙来排揎我了……”盈珠虽这样说着,却仍走过去,拿了支紫竹鸡距笔,递给玉山,好声好气道:“是我不是,您别计较。这桃板还须您头一个来写,我们不敢僭越的。”玉山看她那样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又忖着她往日里便口无遮拦。今日也不过话赶话,赶上了,实际真无半点要计较的意思,再拿着架子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便转怒为笑,接了那笔,又说:“好了,是我怕了你,取那桃板来,定要我写了你们才可胡了闹呢。”盈珠闻言,伶俐应下,忙拣了副匀称木板来,颜色宽窄俱是相同,工工整整的呈在他面前。玉山抬眼将那板子细细端详了,搦笔和墨,往左边那板上写了“神荼”二字,右写“郁垒”,便搁了笔。他那字,虽不比王进遒劲飞扬,却自有一段清秀工整,似松似竹般幽幽然俊丽。那琵琶伎又打眼看了看,觉得很好,便说:“这副就挂琳琅阁罢。”盈珠闻言,也夸赞了几句,转身让绾娘,绾娘却不接,只道:“盈珠,你写你的,我们这些随意作了便好。”“这倒好,咱们各写各的,都挂自家门上。若写得不好,我要可要从年尾笑到年头。”言罢,她也蘸了笔,一挽那麻叶皮袄子,左右依样写了。虽不出彩,但也称得上工整流丽。盈珠再要交笔给众人,便无人肯接,玉山就让小雀接了。那丫头哆哆嗦嗦,几乎不曾把自己唬死,但好歹还是没有写废。众人先前忌惮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