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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自己的心情,原本以为,这个忠诚的男人,会陪伴着自己,至到死去……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男人的强悍,与对自己武功的信心,南宫天幕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竟然会这么快便失去了那人……南宫天幕只觉胸膛中被生生剜去了一块,那种钝刀切割着血rou的痛楚,如丝、如絮,连绵不断着缠绕的痛楚,细微却布满了整个身体。不敢相信、无法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的无力与空洞,淹没了头顶!虽然药效渐渐消退,身体却绝望般,再无一丝力气……影殿殿主冷眼看着地上李树等人的尸体,转身行至南宫行身前,单膝点地,恭声说道:“主人,影卫保护不力,竟使主人受伤,请主人责罚!”南宫行怔怔地转过眼来,看着面前跪地的影殿殿主。半晌,方回过神来,疲惫地道:“是你,你怎么来了?”“启禀主人,属下得到夜七传讯,说是四公……谷主派出查探原卓消宫总管天行的影卫夜八重伤而回,属下担忧主人安危,匆匆赶来。无赖院前尚有大批侍卫,言说主人与谷主皆已下令,任何人未得命令,不可擅入竹院!直至听到主人啸声响起,属下心知不对,便下令强行闯入。”影殿殿主神情认真严肃地道:“属下与影卫保护不力,致使主人与谷主重伤,肯请主人责罚!”夜七低头跪在一旁,听得影殿殿主这般说词,自是心中雪亮,老谷主南宫行对节夫人的宠爱,旁人或有不知,但影殿殿主曾是南宫行的贴身影卫,自然心知肚明——若是实话实说,只怕便是影殿殿主,也难逃老谷主南宫行羞怒之下的杀人灭口!南宫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道:“罢了!今日是本座下的命令,他们听令行事,也算无可厚非,不要再去计较……”“是。”影殿殿主站起身来,上前扶住了南宫行,道:“主人,先上药吧?!”南宫行神色漠然地点了点头,就着一名影卫端来,放在身后的木椅坐了,将节夫人放在腿上,也不说话,只任由着影殿殿主亲自动手,为他上药裹伤……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南宫天幕对院中的一切视若无睹,只定定地望着空荡荡地断崖处,脑中一片空白……夜七走至南宫天幕身侧,游目四望,却不见柳如风半点踪迹,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详……“公……谷主?!”夜七看了看半坐在地,神情呆滞,双眼发直,全身僵硬的南宫天幕,忍着心中越来越过不安的心情,轻声唤道。南宫天幕的震了震,缓缓回头,看着身前的夜七。夜七低头,竟不敢对上南宫天幕那心痛之极的眼神,取出药来,埋头清理南宫天幕身上的伤痕。“他死了!”头顶传来南宫天幕幽暗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只是话语中的空洞却泄露了南宫天幕真实的心情……夜七一震,手中的药瓶跌落在地,夜七慢慢俯下身去,拾起药瓶,默默地继续上药。南宫天幕低头看着夜七头上的黑发,嘿嘿冷笑,道:“他死了,也是我的!你最好不要肖想,否则,我不介意再失去一个影卫!”“……”夜七没有答话,只是上药的手,却已止不住的颤抖……※※※半年后……满头白发,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的南宫行,站在绝谷禁地之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全身阴冷冰寒气息的南宫天幕,叹了口气。“幕儿,过去的,都已过去!你娘一醒来,便就自尽。看来在她心底,早已没有了你我父子。她再对你不起,总也是你亲生母亲!幕儿你如今,已是绝谷谷主,放宽些心,该忘记的便就忘了吧!好在断魂谷谷主明理,梅越心这姑娘温柔体贴,明白你丧母之痛,回转断魂谷。待到你心情好一些了,记得再去断魂谷迎娶……”“是。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南宫天幕躬身应道。梅越心?温柔体贴?南宫天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冷笑!不由想起了那日,迟了一月方至绝谷的梅越心仅带着一名贴身侍女,来到谷中。南宫天幕虽然是对她全然无意,却也礼数有加地将她迎入早已准备好了的院落。正自考虑如何开口向梅越心提出取消婚事,而又能不伤及两谷之间的情谊,梅越心却先开了口。“南宫谷主,越心已有心慕之人,你我婚事,若是进行,只怕徙增痛苦!何不就止作罢?”梅越心神色冷厉,一点也没有心虚、扭捏之态,泰然自若地款款而谈,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南宫谷主若能答应,越心必将断魂谷中新研制出的药毒整理一份,送给南宫谷主!此外,梅越心还算是欠你一个人情!断魂谷那边,越心自会解释!”父亲既向断魂谷主求亲,这梅越心必是并无心上之人,但此时梅越心却冒着得罪绝谷,两谷交恶的风险,毅然悔婚,再想到她离预计之日,迟了一个月,想来必是来绝谷的途中,遇上了什么人……南宫天幕正自出神,却听得南宫行的声音,拉回了远去的思绪。“幕儿,为父进了禁地,便不会再出来了!这世间为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南宫行叹息一声。“爹爹,孩儿自会照顾好自己,也会保护好绝谷。请爹爹放心!”南宫天幕看着仅仅六个月,便如同老了几十岁的父亲,心头一软,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了南宫行的左臂。南宫行看了看南宫天幕,露出笑来,说道:“是啊!我的幕儿长大了!已成了坚强的男子汉了!为父不该再cao这份心……”轻轻拍了拍南宫天幕放在臂上的双手,南宫行抽出手臂,笑了一笑,黑袍一挥,反身一纵,掠入了林木高耸的禁地……林前空地,两名影卫,一名侍卫向着南宫天幕齐齐行礼,跟在南宫行的身后,掠入了禁地……父亲进入了禁地!最后的一个亲人也离开了自己……南宫天幕痴痴地望着微风穿行的密林,眼前似乎又再闪过那张熟悉的、温暖的俊朗容颜——如风……时间已过去了半年,南宫天幕却总感觉身边、心里空荡荡的,缺了一块似的,一众侍卫、侍姬虽然尽力讨好,但总也没有柳如风在身边时,那般的得心应手、温暖与安详——南宫天幕至今,也没有指定贴身侍卫的人选,亦再没有宠信过宫中的侍姬……也曾打着搜寻计无言的幌子,下到崖底,但除了荒无人烟的裸石、山崖、汹涌急流的大河与忽隐忽现的猛兽,别说是人或尸体,便是残骸碎骨,也未曾找到一块……想到自己虽是筋疲力尽,却不容小窥的一掌,与那把透体而出的利剑,南宫天幕唯有轻声叹息……如风……我……竟连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