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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假山後蹭出个孩子,比他大不了两岁,犹豫著挪到他跟前,蹲下来看他跌伤的膝盖。那孩子一直羞涩地埋著头,他不认得对方,一眼瞧到了孩子脸上的抓痕。对方敏感地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脸腾得红了,把醒目的红痕都压住了。膝盖上的泥土被一点点拭去,对方的动作很轻,从怀里掏出伤药给他敷好,末了还在伤处吹了吹,比二哥还细心呢。“啊啊啊──”那个人是……是正清,从一开始便细心呵护他的人。“正清,正清!”他呼喊著,要抓住对方,害怕正清也像别人一样,离自己而去。别离开,别离开我──熟悉的气息包围了他,将他拥入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锦……”他收拢胳膊,揽著那人坚实的後背,失声痛哭。南宫第九十六章锦……这是他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这样亲昵地叫他。这样唤他的只有正清一个人。“正清,你恢复了是吗?”南宫紧紧扒著他,生怕下一刻人就会消失掉。“恩。”刘正清抵著他的额头,去擦拭对方眼角的泪水,像从前那样温柔地低语:“都想起来了。”南宫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垂下了眼睛。“你恨我吗?”刘正清淡淡地笑:“不恨。”南宫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对方只是揉著他的头发,轻叹了一声。“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南宫仰起头,攥紧了刘正清的青衫,“整个村子,全被单景人烧了!”他孤立无助,一想到村民们在火海里挣扎,他的两个孩子哭喊著失去呼吸,被烈焰吞噬,就禁不住浑身哆嗦。“孩子们死了,他们那麽小,才刚到这个世上……”刘正清箍住发抖的人,在他发际不停亲吻:“锦,你得面对现实,孩子们确实不幸,但你不应该消沈下去,要替他们好好活著。”“可是……那是我们的孩子啊!”赵锦痛苦不堪,自己的骨rou就这麽惨死,他怎麽受得了?“想要报仇吗?”“恩?”“想要找单景人报仇吗?”刘正清重复道。南宫惊讶,没想到对方问得这麽直接。他开始迟疑,他知道,刘正清投靠了单景人,如果选择报仇,那便会让对方为难。可是,可是单景人杀了他们的孩子!刘正清看出了他的犹豫,话语苦涩:“我帮助单景人,自己的孩子却成了牺牲品。多可笑。”“正清!”赵锦呜咽。对方不止难过,还有深深的自责。“锦,做你想做的事吧。”刘正清拉开他,注视著他的眼睛。南宫定定与之对视,一时反应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你毕竟是北阳的子孙,若想为因战争而死去的人们报仇,便去做吧,这样在梦里你才有勇气面对他们,才能问心无愧。”刘正清用力搂了他一下,随即松开手,抽身而起,“锦是有担当的人,不是北阳的败类。”“不!”赵锦赶忙抱住对方的腰,“你别走……”“锦……”刘正清抚摸他的头发,体贴地劝慰:“我不能阻碍你成长,人世间不光只有情爱值得眷顾,还有很多很多,等著你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去领悟。”“那些都不重要!”赵锦害怕,他意识到正清是要离开他!他不能让对方离开!“陪在我身边,陪著我……陪著我,正清!我求求你!”赵锦慌张地抓著对方的衣襟,整个人往他身上贴,“正清,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放弃报仇,我们去深山?去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现在就去,现在就走!”他一伸腿跨下床,拉著人往外走。他扯不动正清,正清在原地未动。南宫咧开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锦,不要这麽冲动地下决定,你需要冷静。”刘正清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如冰碴刺进他的心,“还记得吗?我背叛北阳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赵锦捂著头,拼命地摇晃,他不想听。刘正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说过,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他失笑:“我太任性,造成了你的痛苦。你终究是不甘心,不甘心让单景人踏进这片土地。既然这样,就去把失去的疆土抢回来,做真正的你。”他跪在南宫面前,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塞进对方手里。南宫晃著头不接,被对方强迫握著。刘正清将利刃指向自己心脏,郑重道:“你若是憎恶我的所作所为,要为北阳人除掉我这个叛徒,就不要犹豫,像上次那样,杀了我,千万别让我再有机会活命。”“不,不……”南宫泪眼婆娑,躲避著偏过头。“锦,你要勇敢起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刘正清扳正他的肩,强迫对方看著自己,“问问你自己,恨我吗?恨我,就杀了我!”严肃的话语震动他的耳膜,南宫“!啷”扔了匕首,双手环住对方的肩膀:“我不能杀你,你是……是最重要的人……”刘正清身体一僵,顺势将他抱了起来。南宫躺在床上格外舒服,舒服地怀疑是不是在梦中了。他依偎著刘正清强壮的胸膛,听著对方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切,都让他心安。他放松了身体,沈浸在对方带给他的温柔里,眷恋著生怕失去,於是贴近了对方,揉蹭著,甚至故意撩起一条腿,在被子里挑拨。刘正清压住了不安分的腿,大掌紧了紧南宫的中衣,把裸露的肌肤重新包裹进雪白的衣料里。外面北风在呼啸,夹杂著簌簌的声响,想必天气很寒冷。南宫的主动遭到拒绝,羞得无地自容,咬著唇埋进刘正清胸膛,不肯再出来。刘正清一下下地轻轻拍抚南宫的後背,哄他入睡。“锦,我不会再插手这乱世纷争……等你哪天累了,想歇歇了,若是选择与我共度余生,便去南山派找我。正清会一直,一直……”南宫隐隐约约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低喃。南山派?正清还是决定要离开吗?为什麽要离开呢?他不是一辈子都会陪在自己身边麽?怎麽会狠心离开自己呢?……他是被冻醒的,身边是空的,梦中呵护他的人已经不见了。难道是个梦?南宫坐在床上发呆。“正清?”他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南宫一下子迈下床,抓开门冲了出去。“正──”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地飞舞扬洒。鹅毛般的雪花绵延不断,充斥了他的全部视线。雪片不断地扑向他,贴在他身上,粘在他发上,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