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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浑身青紫,抹了一把鼻血,照样回头把邻居的鸡抓了撵走。这样的孩子会吸引到很多人,同时吸引到了小石,整日闻着药味,像小石的mama那样——一种随时就要凋零的状态,院子里的云都是黑的,像乌鸦一样,田里的乌鸦拿着一种渗人的眼睛看着小石,就像他mama浑浊的双眼一样。所以当混世魔王来到他家的院子,小石立马跟着他走了,跟在他的身后跑,不穿鞋子,那年是冬天,光着脚,踩在yingying的土上,跑到田埂上,后来把村里的狗都闹起来,看他们被拴在木桩上,拉着脖子朝他和友人凶狠地叫,那狗就像被困在缠绵病榻地母亲身旁的他,而小石尽情地嘲笑被困住的狗,他体会到了一种自由快乐的兴奋。这段友谊——破坏性的友谊一直持续到他们长大,小石已经能分辨出什么叫好,什么叫坏,并且他曾经向往过的友人才像那条被拴在树上的狗,看着吓人实际上确实表面功夫装得好。当这种牢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时,就会出现疲惫感,小石对他们之间的友谊产生了怀疑,他强烈地认识到再这样下去并不能给他更好的利益,实际点的说友人除了是一支过期的兴奋剂外,还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看友人也和外头的路人一样,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小流氓,迟早会死,迟早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甚至有人说他那样的人迟早会坐牢——这个人是友人的父亲,他将友人打了一顿后赶出了家门——小石想起来了,他们两个去南方,天很热,热得跟蒸笼一样,他们都是馒头,灰突突的馒头,在车站小石的包被偷了,他丢了钱包,一并丢掉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他记得那是第一次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觉得天都塌了,出来前他说带着友人一起走,到大城市去,不回来了,可是现实浇了一泼冷水,他们必须回到那个闭塞的小村庄里去。他绝望,愤恨,那个该死的偷掉他希望的小偷应该被车撞死,撞得稀巴烂,脸都没有了。小石浑身发抖,后来友人回来了,浑身流着汗,他追了那小偷,将东西抢回来了,他告诉小石我把那人打了一顿,脸都肿了。小石呆呆地问警察呢?他说我趁警察没来,打了一通就跑了,火车站人那么多谁知道是我。他抹了把汗,小石看了片刻,抱着失而复得宝贝,他又一次感到在友人身上得到过的生气,也许这就是他始终不曾抛弃这个人的原因。因为他确确实实真心真意对小石好过,那是掺不得假的,因此小石也像他暗地里嘲笑过的阮佲那样,对友人,尽管感到不满,却始终纵容着。他想他会纵容到哪一步。现在他知道了,当警察来到他们两个的面前时,他拎着包站在人流庞大的火车站,友人招呼他喝水,就像刚来这里时候一样,抱怨一块钱的水太贵了,但他还没坐下来,就看到了小石面前的警察,这次他没拉着小石一起跑,而是转身扔掉了水,矿泉水瓶没有盖上,水便泼到了小石的脸上,他感觉到身边一阵风穿过,看见警察随后奔上去,他希望友人能跑掉,但当友人狼狈不堪地被摁倒在地时,小石刹那间改变了策略。警察问他对方说你是他的同党,小石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他很合作,警察查什么他就说什么,他说他不知道这件事,他拿出自己重点一本的在校生的身份来说话,人们对优等生总会有优待,尽管他们体察不到,但确确实实下意识地,尤其是他与友人认识了那么多年,不多说,也会将他塑造成一名重义气但却骗的可怜学生。这样的社会败类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他已经是社会的蛀虫,犯了罪还企图拉自己的好友下水,当小石听到警察的原话的时候,脸都白了。心软的警察jiejie更是同情,和别人说交友不慎,还不知道多伤心。小石听到了,他想要告诉这个人他并不伤心,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有一个好处是天意让他终于拜托了这样一个垃圾。他尽可能用这样的词贬低友人,这样就好些了。当他抱着书包看到了大厅的阮佲和关闻鸠时,他脸白了,是真正感到了一丝慌乱,为什么他们来得这么快!小石慢慢地走过去,希望露出一点愧疚的表情,这样人就不会多问了,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啊!但真正的受害者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让小石有种微妙的凉意,他直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促使他张不了口。阮佲开口了,他问:“他们说在火车站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买了票打算回老家……是么?”“是。”小石后面加了一句,“我们约好了回去看看。”阮佲说是吗,这让小石有些不爽,“你想问什么?”“你和警察说了什么?”小石朝阮佲身后望去,那高个子的男人就在不远处,没有离得很近,也没有离得很远,正拿一双十分冷淡的眼神看着他。小石明白过来,同时一瞬间的愧疚也没了,阮佲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并不会把人往坏的想,他也怀疑,如今就是在和小石确认,笨拙地确认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他心里有些快意,同时也没有什么负担,在警察面前怎么说的,现在也是怎么说,冷静地说,用十分冷漠地态度去叙说这件他也是池鱼的偷盗行为。他看见阮佲拿着一种惊讶,扭曲,十分不解的神色,隐隐有些伤心,小石并没有停止自己话,反而说:“书店的活我想是做不下去了,虽然我也是个无辜者,但真的是没脸再在这里做下去了。”他很诚恳。阮佲这么想,但他看不了,他觉得小石有些恐怖,包括那张脸,平平淡淡的,正像一杯掺了毒的白开水。“我知道了。钱我会在这几天给你结掉。”小石说:“那真是谢谢你了。”他说完谢谢竟然有点不舍。阮佲看了眼他,突然放弃余下的话,不说也没什么了,疲惫地对小石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走吧。”小石很认真地看了几眼阮佲,说:“好,再见。”阮佲没有回,立马转身朝等着他的男人走过去。小石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似乎低头说着什么,随后看向了小石又低了下去。后来几天他真的没再去市中心了,他有意识地避开这条路,尽管有那么些时候愧疚,但都很快没了,他也去看过被关在看守所里的友人,他漠然地听着友人的谩骂,听着听着才觉得熟悉,这些话都是友人的爸爸曾经拿来骂友人的,现在想来,这两人不愧是父子,一样的粗俗,一样的没素质。他尽到朋友的职责,是真的担心友人在这里的生活,说白了他又一次心软,无法完全对友人做到漠然,送的穿的都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