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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吧?”严耀钦内心的烦躁愈演愈烈,一天之中,几乎要把他上半辈子所有的解释和表白都用完了。这种不属于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行为方式,在消耗着他为数不多的耐性。最终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烦闷,强挤出几分笑意:“阿扬,我知道,你若真想走的话,谁也留不住。你想去读书,念设计也好,念绘画也好,爸爸可以帮你申请中意的学校。我也知道,你经济上完全能够独立,但是别忘了,你如今只有十五岁,很多事情都需要有监护人授权才行。就算你想走,起码要等到过完十六周岁的生日。再说……”他咬咬牙,硬下心肠,小心说道:“这些天在岛上,依旧可以看到新闻吧?想必你也该留意到了,卓家最近动作不断,要与里岛、外岛几家船业公司结成行业联盟,谈什么共同进退。归根结底,无非看到严家最近与同生会来往密切,要合作赌船生意,想借机打击报复。为了你,我可以容忍他们,甚至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损失。但你要明白,我虽然是当家人,可严家的利益却并非只关乎我一个。怕到时候,我不动手,自有人会动手。事情真闹大了,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卓家。你想走,起码也要把这个大麻烦解决掉了再走。”他了解卓扬,如今能牵绊住他的,只有这仅剩的一点亲情而已了。卓扬静静看他说完,忽然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爸爸,恐怕最后这一段,才是你真心想说的内容吧。对付舅舅和外公,还有谁比我更有用!”这种傲慢的语气让人错愕,严耀钦不敢想象这是从那个温顺聪慧的小狐狸口中说出的话。他耐着性子分析道:“阿扬,你在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你愿意这样想我,也随你吧。就算我是为了严家,但处理好卓、严两家的关系,对你和你舅舅,都有好处。”卓扬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笑出一片冰凉:“是啊,外公和舅舅都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人欺负他们。我来到严家三年了,这三年里,每个人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我很清楚。从前我一味忍让着,不是害怕,而是不希望被无谓的争执打扰到我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现在不同了,我是严予思嘛,面对威胁,严予思能做出什么样的事,爸爸该想象得到吧?大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无知又任性!当然,我年纪还小,没有什么本事,不过三年来跟在爸爸身边,这里头倒是装了不少东西……”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些时间啊,数目啊,对话啊……装得满满当当。我不懂,完全不懂,但是我想,外面自然有人会懂……爸爸,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想法设法把这个变成严予思的卓扬送走,不然,总有一天要后悔的……”严耀钦微微一愣,这个孩子,和他印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了。是啊,再温顺的小狐狸,也有他的尖牙和利爪。好吧,阿扬,我们就各自动用自己的本事,保护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吧。卓扬的话似乎还未说完,只是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昏沉起来,摇摇晃晃倚在扶手上,慢慢合起了眼睛。严耀钦默默望着醉意浮现的卓扬,没有说话,只轻手轻脚取了条毯子出来,盖在卓扬身上,又坐到他身侧,将人搂在怀里,用手小心扶着头,靠到自己肩上。这种感觉,很享受。阳光从窗外越爬越高,一点点升到半空。影子从左侧移到了右侧,父子俩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完全笼罩在阳光里。只要像这样紧紧搂着,就跑不掉了!阿扬是一枚多么宝贵的小棋子!这一次握住了,就绝对不能放手!死也不放!☆、圣诞快乐十一月的纽约,正值隆冬。阳光被城市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阻挡在外,街头阴冷异常。这一天,是本月最后一个礼拜四,也是美国人的感恩节。街头表演的游行队伍沿着百老汇大道一路缓缓行进,精美花车承载着上千名身着节日盛装的啦啦队、小丑、模特儿,绵延数公里之长。胡公子的车队不慎选错了路,被阻隔在街口,进也进不去,退也退不出。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放松心情,观赏起了演出。耳熟能详的卡通人物们被制作成了几层楼高的巨型气球,一一飘过。麦当劳叔叔,四眼天鸡,海绵宝宝,克里夫小狗……孩子们的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严予行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飞侠吸引,一直注视着那个绿色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野外。胡公子拍拍他的肩膀,戏谑道:“看不出来,阿行,难道你也有一颗童心?可别告诉我说什么人人心里都有一座梦幻岛。”严予行爽朗一笑:“好了肖恩,在你我这种信仰强权和暴力的人眼中,世界上哪有什么童话!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我弟弟,他很喜欢小飞侠,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也要压着一个塑胶模型。”“上次生病的那个弟弟吗?该有十五六岁了吧?真让人惊讶,令尊那种人物也能养得出这么幼稚……嗯……天真的孩子。”胡公子与严予行年纪相仿,身世经历也颇为相似,故而几次接触下来,言语之间已经没什么顾忌,俨然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严予行眉毛一高一低,撇撇嘴,做出个很无奈的表情:“我那个弟弟倒真有点像彼得·潘,恨不得永远生活在童年里,整天任性得不得了,从来不肯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是这样,却又偏偏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对着我这个大哥的时候乖巧又温和,真是没办法。”话是抱怨的话,笑容却难得透着几分温情。胡公子察颜观色,了然笑道:“生在大家族里,手足之情确实难得。你知道吗,我家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恨不得想尽各种办法除掉我这个长子,若是此刻我突发急病死了,他们今晚就会在格里芬开派对庆祝。”严予行谨慎地瞄了眼前座的保镖和司机,又看了看胡公子,见其神色没有任何异样,知道都是完全信任的人,于是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是很难得。和你一样,我家里也有两个弟弟。一个呢,很聪明,却处处装傻,另一个就明明很傻,却总想要装出聪明的样子,谁知道因此又做出许多更傻的事。”他望向窗外,眼球被街头景致映照得五彩斑斓,神情略有些恍惚。就在昨夜,严予行与里岛严家通了电话,汇报了这几天的工作进度,当时爸爸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和缓。可是在他提出想和弟弟说几句话的时候,却被断然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