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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林睁开眼,正好看见贺迟从护士手上接过吊瓶的针头,要扎进他手背血管中。“迟迟。”郗长林轻轻喊了一声。贺迟眼睫以可见的弧度一颤,唰的抬起眼眸,但没想到那只被他抓在手上的腕子竟猛地一下缩走了。郗长林瞥了他一眼,幽幽开口:“你别乱扎,扎坏了可赔不起。”“可是郗喵,你把自己护得死死的,护士小姐根本不敢碰你,否则就是一顿挠。”贺迟弯了一下唇,挥手示意一旁的护士先出去,笑着对郗长林说,“比起把你扎坏,你得先赔人家医药费。”郗长林坐起来,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没好气地把贺迟还抓在手里的针头拍开,“点滴瓶里是什么玩意儿?”贺迟:“葡萄糖。”“既然我醒了,就不用给我扎针注射了吧。”郗长林勾勾手指,“取下来给我,我直接一口闷了。”贺迟放下手中的东西,在郗长林脸上捏了一把,刚要说什么,却见后者打了个手势。“你让Emi把门口的那个少年放进来。”郗长林说,“至于我的情况,你和医生的话我都听到了,比起我的治疗方案,我更在意为什么我会从母体中携带出X病毒。”“那是你的……系统?”贺迟不甚明显地蹙了下眉,停在郗长林脸上的手改为慢慢摩挲,“让他在外面就行了,非要在这个时候见面?”郗长林“唔”了一声,“好吧。”“能接触到X病毒的人很有限,而你母亲所能接触过的人当中,言歆婷毫无例外是其中一个。”贺迟轻声道。郗长林把光幕拉出来,点开先前他潜入盛铭制药厂时让系统拷贝的数据,再根据年份搜索,果不其然,二十三年前,也就是郗长林出生那年,有一支试剂被取走,不过取走的人姓名被模糊了。“言歆婷是个喜欢保存战利品的人,我想她肯定会把这支试剂放入我母亲的饭食、或茶水的过程记录下来,收进她的密室里。”郗长林说。贺迟垂眸凝视他,低声道:“核查交给Emi去做,我们不用亲自去。”“让我家统统去吧。”郗长林笑眼弯弯,“他对这种秘密潜入向来有很高的期待。”贺迟说了声“行”,转身走去窗前,将窗帘拉上,遮住愈发刺眼的阳光。“关佟怎么样了?”郗长林问。贺迟:“他在重症监护室,估计大限就要到了。”郗长林平平淡淡,“哦”了声。病房内就此沉静下来,郗长林不想讨论自己的病情,贺迟便也不提。X病毒被发现至今已过三十年,但全球范围内都拿不出解决方案,就连对此进行秘密研究的盛铭制药厂,也只敢引导病毒进行变异,将之制成威胁性不如母本大的病毒。郗长林体内的是经过基因遗传后发生异变的X病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潜伏期进入兴奋期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寄居的身体昏迷,可想而知其厉害程度。这是首个案例,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将他拿去当成研究对象的概率倒是很大。站在此时此刻看向未来,郗长林人生的走向已经非常明确,那扇黑沉沉的门就在眼前——从郗长林没能读懂“禁止使用武力”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在悄悄转动了。神的眷顾与温柔,同样也是神的冷漠与残忍,警示的话语委婉含蓄模糊不清,引导人将思维局限在某个狭窄的层面,给予了希望,再睁眼看着迷雾中的人走上既定轨迹,奔向死亡终点。郗长林垂着眸光,注视贺迟的手指约有十分钟,忽然开口:“迟迟,我想吃番茄牛腩面。”“想吃哪家的?”贺迟笑起来,手指勾住郗长林的手指。后者想也不想便答:“你家厨娘做的。”“我回平海城?”“不,把她接来宁海城吧。”贺迟说好。过了一会儿,郗长林晃了晃贺迟的手,又说:“我能出院吗?我记得医生没有说我必须待在医院。”“当然可以,我带你回家。”贺迟牵着郗长林下床,笑容温柔。第71章郗长林的出院手续由Emi去办理,贺迟直接带着他离开顶层病房,走VIP通道进入车库,开车回去。那位厨娘由直升机从平海城接到宁海城,飞行速度极快,等两人从拥堵的第一人民医院附近回到家门口时,厨娘已经在厨房中为番茄去皮了。郗长林念叨着他的西红柿牛腩进门,吸着鼻子走去厨房,扒拉在门框上看厨娘忙碌。管家先生也被一同接了过来,当问及仅有两个座位的直升机是如何搭载第三人时,前者直接言明他代替了驾驶飞机去到平海城的飞行员。“政叔就是当年在宁海城,替我驾驶直升机,方便我狙击掉我父亲派来的杀手的人。”贺迟端着果盘来到客厅,轻笑着揉了一把郗长林的脑袋。“还真是厉害。”郗长林弯起眼睛,捏着叉子戳了一块哈密瓜,但没吃,只在手上转着玩。“孙导他们打算来看望你,我谢绝了。”贺迟拍了拍这货的爪子,说到后半句的某几个字时,加重了读音,“以及另外有一些访客,我也帮你拒绝了。”“好好好,都听迟迟的,迟迟说什么就是什么。”郗长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上的哈密瓜上下抖动,银叉与澄黄的瓜块相连,划出的弧度格外惹眼。贺迟伸手刮了一下郗长林脸颊:“你哄我开心啊。”政叔适时离开,客厅中唯余郗长林与贺迟二人。郗长林把银叉上的瓜送到贺迟嘴边,在后者吃下之后,歪过身子,倒在他腿上。“郗喵。”贺迟敛下眸光,囫囵吞咽了哈密瓜后,抓起郗长林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吻。郗长林额头在他腿上拱了拱:“嗯?”贺迟的话却是良久后才说出口:“如果有一天睡醒之后,你发现找不到我了,你会感到难过吗?”郗长林长而翘的眼睫在贺迟腿上轻轻扫过,话语带笑,透着股漫不经心:“如果是我不见了,你会难过吗?”“我难过得要死。”贺迟说。“那就不要死,带着那份难过活下去,这样才能永远记得我。”郗长林依旧笑着。片刻,贺迟确认性问:“你说的?”郗长林:“我说的。”客厅内逐渐变得安静,只剩下偶尔风过,悬挂在廊边的风铃传来清脆响声,以及厨房里隐隐约约的响动。郗长林从贺迟腿上坐起来,把果盘抱到自己怀里,先戳了一颗提子吃下,再戳起一片香蕉,想了一想,塞进贺迟嘴里。“除了番茄牛腩面,还想吃别的吗?”贺迟问。“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