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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独孤老鬼是个喜欢虐待妻妾的恶棍,他娶过无数房姨娘,最后都死了。而我娘,嫁给独孤老鬼后的第二年,就消无声息的死了。原本以为我会被独孤老鬼赶出去,没想到独孤老鬼却入伙了东昌寨。我便也一起进了东昌寨。独孤老鬼两年前死的,死在妓院女人的床上。”邬琅转头看了独孤胜几眼:“能长成现在这模样,也算不错。”“我,哎,我跟你说说我吧。其实我小时候非常普通,很平庸的一个小孩。父母也不出众。”“五爷吗?”“呵,很惊讶吗。其实在苍云堡,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普通孩子被送入营内学习。”“五爷,苍云堡是个怎样的地方?”邬琅眯起了双眼,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在极北之北,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有永无止境的下雪天,有不冻的映雪湖,还有机关遍布的苍云内堡。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但是,却充满仇恨和愤怒。”“隐居避世的生活和你们很像,无忧无虑,自给自足,封闭狭隘,什么都不用想。所以对于教官们所说的富贵荣华,左右天下根本没什么概念,也并不向往。在苍云军营的学习也是应付了事。只等成年,讨个媳妇,生个娃,种种地,种种花,死了就把尸身烧了,骨灰撒在大雪山。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独孤胜追问:“那五爷怎么……”“我听长辈说,先辈们被仇家追杀至此,建立苍云堡,得存血脉。那段血海深仇的历史离我太过遥远,所以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我十岁的那年,与众多同门师兄弟外出进行历练,遭遇厉害仇家的埋伏,伤忙惨重,才知仇恨滋味。然而让我更为心痛的是,统领为了救我,甚至连尸首也没有拿回来。”独孤胜张大嘴巴,一副惊相。邬琅继续说着:“我从小敬仰统领,入门学武不过是了却心中一个念想。那日统领掩护我回家门,我回头看他,他只留给我一个坚毅高大的背影。我当时并不知晓,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留下来,站在统领身前为他挡箭挡刀。而外出历练弟子五百,幸存者不过数十。”“那时,我悲愤几欲求死。但我不敢死,我这条命是数百条命换来的,何敢谈死?副统领告诉我们,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因伤心自尽求死则是最软弱无能的做法。可能人,永远只有在失去宝贵东西后才会有所醒悟。早前我不求光耀门楣,不求上进名次。可直到那次苍云之殇后,我才明了,只有握住手中的刀和盾,才能让关心我的人不必为我而死,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独孤,有些人,譬如你,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懂吗。”“五爷,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过去,将酒浇在地上,让那些死去的儿郎们也喝一喝这胜利的喜酒。”独孤胜紧抿双唇,炒过搁在一旁的酒壶,起身快步走到那峰崖边,揭开壶盖,酒水咕噜咕噜往地下的葫芦谷落下,在静谧的谷中溅出接连不断的声响,仿佛是那些惨死的寨民的魂魄喝到此酒后的致谢声。独孤胜的眼泪忽然也如这倾泻的酒水,漫出眼眶。他嘴里轻声念道:“大毛,二毛,柱子,曾小牛,七哥,汤子,………,立飞,阿兴,小手,对不起……我独孤胜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连同你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喝了这酒,你们便在地下安息吧。”邬琅慢慢起身,站在独孤胜身后,并未出声打扰。他知道,经此一夜,少年慈悲的独孤胜便要走远了,迎来的是雄鹰的起飞。独孤胜离开后,邬琅依旧坐在这山顶,靠在树干上仿佛睡着一般。常山悄无声息地从树干背后走出,蹲在邬琅身边,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这个他一直看不清的男人。忽然,邬琅猛地睁开眼,和常山双目四对。常山也不尴尬,只是慢慢站起身,“少爷。”“嗯,怎么跟来了。”“有点不放心。”邬琅笑了下,“怎么,以为我也杀疯魔了?没那么脆弱,安心好了。不过现在想想,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挺对的。”“什么话?”“杀人,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常山微顿,问道:“少爷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邬琅收敛起笑容,语气不明:“信,这就是真的。不信,便错漏百出。常山信吗。”常山低头:“常山信少爷。”邬琅忽然哈哈笑了几声:“你这人,看着焖,其实挺精明的嘛。跟着我,吃香喝辣准没错。”常山撩眼看了下邬琅,无言以对,少爷又在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邬琅站起身,拍拍屁股,一把揽住常山肩膀,哥儿俩好似的。“来来来,常山,哥给你说说当年哥是如何三刀一个小朋友的。”“…………”☆、第三十九章杀人百式将一群弱鸡训练成行令禁止,张弛有度的强兵需要多长时间?邬琅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自从邬琅成为巡防统领后,东昌寨的兵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保持寨内原本负责各项后勤事务的金木水火土营不变后,邬琅建立起了玄甲四营,分别是攻坚灵活——破阵营;冲锋陷阵——先锋营;千里杀机——飞羽营;修罗妙手——女卫营。破阵营专门负责破坏敌方布防,暗杀首脑,打探战场信息;先锋营作为前线冲杀部队又分为盾兵、刀兵两个兵种。盾兵多身强力壮固御,刀兵多灵活自取善杀。飞羽营专攻箭术和远程机关术。而女卫营则是邬琅力排众议将女性领入军队,负责前线的伤员救治和战线后勤。虽然和邬琅理想中的玄甲四营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好歹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能有这番规模,他已经很欣慰了。而宋松和独孤胜的成长则是邬琅最喜闻乐见的。宋松跟在常山身边学习,本事学得挺多,人却也跟着发闷了。以前好歹能聊一句,现在是屁都放不出一个来,弄得邬琅很是无语。身为破阵营的首领,底下的人有样学样,一堆闷葫芦,无趣到了极点。也就排排阵列,搞搞演习的时候能看看。独孤胜经过那一场刻骨铭心的血战,心性是真的有了质的飞跃。他依旧很稳,但却多出了一股子狠劲。排兵布阵也渐渐变得诡谲起来。而邬琅,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不仅走进了东昌寨的权利核心,也融入进了普通寨民的生活。每天,士兵们都要在cao场cao练,或是在东昌山内进行徒步迁徙训练。邬琅从不缺席,练兵时虽然严格,但并不会有太出于各人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