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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凌云聪定下计划时,李章已令白杉持龙渊剑前去青州调动人马布置作业,这日收到白杉工程完成的回报,李章难掩激动地对平度说:“可以开始了!”平度自打弄清楚这个计划就一直心神不定,待见到李章为了逼真竟至引发旧疾后更是震撼不已。他悚然看着李章疼得直不起身却拒绝军医的诊治直到确认已真正骗过成轩的坚持,震惊之巨竟让他忽然担心起事后的龙颜大怒,而对这计划的可行性反而没了怀疑。因此他一直配合着将定南军带得有多狼狈就多狼狈,暗中布置可信之人假装逃兵,去完成李章的另一番布置。然而当决战的一刻真正到来时,平度却突然有种踩在云端的虚幻感觉,看着李章半天没有回应,纷至沓来的危机感猛然充斥了他的脑海,让他如履薄冰般僵住了动作。“我们只有不到五万人马,你真有把握打赢这场仗?”李章乌亮的双眼坦然无畏地看着平度:“便是只有三成胜算,我也要尽力一搏!”平度一窒,避开李章的目光继续商量道:“不再等等朝廷的增援?或者等杨资赶回来?从五家坡到这里,虽是做给人看的狼狈,其实也差不离多远。将士们已有多日未能好好吃饭了!”李章对平度的退怯有些意外,此刻却已是箭在弦上,便逼近一步打破他的幻想道:“朝廷若能有增援,又怎会至今未到!如今粮草已在邙山尽数被毁,朝廷便是有心筹措,远水已难解近渴。既然成轩有心决战,我们便顺了他的意,将他的妄想灭于此地!此次的计划虽然冒险,其中却仍有纥奚、柯留比与容燮的多方变数,只要我们顶住了前期的压力,一旦苏将军在容家庄得手,容燮势必分心回援,届时就将是另番景象了!”李章的话说得极为自信肯定,平度心中却依然惊疑难安。他在军中打熬多年才得到如今的地位,早已不复当年只想建功的毛头小子,定南军也不再只是朝廷的军队,而是保证他地位的根基与资本。他之所以能放心地将定南军交到李章手中,只为洞悉了李章与皇帝之间的深刻羁绊。因而与其说是真的信了李章的能力,不如说是更相信皇帝不会任由李章失败,相信皇帝会因李章而给定南军更好的机会与战功。赵州之战让他意外地看到了李章的能力,却也让他隐隐起了另样的担心,之后他坚持要追击柯留比,便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一点私心在作怪。然而之后的一切都未能如他设想的那么顺利,追击变成了被拖着跑,朝廷的补给也一再延误,不明真相的将士开始对李章怨声载道,而知道情况的主要将领却纷纷向他提出了质疑,这使他的危机感变得越加严重。正不知如何解决时,李章主动找他讲了自己的计划,他不及细想已一口答应,只为李章愿意担下本属于他的责任。但随着李章硬是将成轩套了进来,随着纥奚那五万柔然军的紧追不舍,对面那压倒性的优势便击退了他不切实际的新幻想,让他在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的战事中彻底没了信心。但他又不能在李章面前示弱!他必须维持住定南将军应有的威势,维持住自己在李章面前原有的优越感,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紧张与怯意,更不想和李章一起承担失利的后果!于是他有些僵硬地点头道:“李参军有信心就好。定南军五万将士的性命就系于参军一身了!皇上定会体谅李参军的苦心,苏将军也必会领李参军这份大情!”李章愣住,忽然明白了平度的心思,忍不住质疑道:“平将军以为李章是要牺牲定南军去成就定北军么?定南军与定北军互为后援,一方不存,另一方又如何抵挡成轩的十四万大军?李章此计险则险矣,却非死局,平将军又何必如此悲观?!”平度被问住,盯着李章像要看出他真实的心意,李章坦白清澈的目光却让他无端自惭了起来,连忙掩饰地说:“决战在即,我不过是担心将士们的情绪而有些不安罢了。参军是皇上钦派,到底不是定南军中之人,平某与定南军却是皮rou相连,顾虑自然多些。随口一说的话,李参军想多了!”李章不再多说,认真地又看了平度一眼,心里终是存了计较。之后两人一起与众将落实完战事开始后的各项要点后,李章和往常一样回到“软禁”自己的营帐里歇息。半夜,刘昀摸进营帐,正要向地铺摸去,一股疾风袭来,迫得他退回了门边。刘昀借着月光看清对方是个亲卫,就想先撂倒他再去查看李章的病情。孰知一番对手下来,功夫在禁卫中已属上乘的刘昀竟与那人战个平手,非但不能迅速拿下,还因贪功差点栽于人手,这一来倒让他起了疑心。“先停手!李参军是否真病了?还是平将军另有计谋?”“你是何人?”“我是禁卫刘昀,请求与李参军一见!”“……我就是李章。”“你就是李参军?你没病?!”“嗯。靳大人有话托你来说?”“没有!是容燮疑心重,派我来刺杀参军。刘昀请参军示下!”李章沉吟道:“容燮是疑你还是疑我?”“都有!近两日容燮反复查问参军的情况,对纥奚的命令也执行得马虎,和柯留比始终滞留在武邑一带。参军若是另有所图,当打消容燮的疑虑方好!”李章看着他问:“容燮不是轻易能打消疑虑之人,你有什么想法?”刘昀踌躇着说:“请参军给我一样贴身珍爱之物,刘昀自有把握说服容燮!”李章为难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苦笑着说:“我一向身无长物,容燮也并非不知,实在没什么能给你当证物……”“参军怀中藏着的绣囊就好!”李章愣住,低头看见被扯开的胸襟处露出的半截绣囊,一把攥住,瞪着刘昀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掏了出来。这是芷清送的绣囊,繁复细致的花饰一针一线都含着她的祝福和期盼,是她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偷偷绣好,又贴身藏了很久才终于送给李章的信物。李章因为素来清净不惯挂佩饰,这绣囊又绣得华彩斐然样式特别,收下后就一直贴身藏着,从未示过于人前,便不确定地说:“容燮并未见过此物……”刘昀笃定地说:“只要确是参军的珍爱之物,容燮自会信得!”李章无奈,低头摩挲着绣囊,好一会,才将绣囊递给刘昀。刘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