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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跟在她身后的是无数个女人、少年,剑潇见他们凄惨的模样忽然想到当年的萧戎歌,心里一痛猛然站起身。南韵禀道:“剑公子,这是在一个石室里发现的人,都是武炎抢来的少女、儿童。他们要亲眼看到你处罚这个畜生!”剑潇一掌愤然拍在桌案上,桌案顿时支离破碎,牙关紧咬,杏目欲裂,“武炎,你有何话说?”武炎却浑不在意的道:“我是你舅舅,哪个外甥敢如此和舅舅说话!”剑潇猛然一挥袖,“去祠堂!”北谛押着武炎,南韵带着一众女子、儿童来到祠堂,剑潇手里执香重重跪于列祖列宗牌位前,“子孙剑潇叩拜武家列祖列宗,今擒武家火辈子孙武炎前来禀奏:武炎持强凌弱,强男霸女,滥杀无辜,其行惨无人道,令人发指!今潇擒此恶徒,代祖清理门户,替天行道!誓将其交于被害之人,任由其处罚。特来禀陈!”武炎到此时才怕起来,“我是你舅舅!你怎敢处罚我!大逆不道!”剑潇冷冷的道:“不是我要处罚你,是天要处罚你!拖出去!”“慢着!”铿然有力的女声传来,剑潇便看到秦笛和剑夫人。第16章金戈铁马饮清宵“母亲!”剑潇恭然一礼,“母亲不该来此!”该说的他都已说了,如今这么多人受害他不可能饶恕武炎。武炎见到jiejie来了,跪爬过去,“jiejie救我!jiejie救我!”剑夫人并不理会他们,恭然跪于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下,“武家火字辈女孙武烨叩拜列祖列宗。”上了一柱香,然后郑重禀报,“先父母早亡,炎自幼由我抚养长大,虽姐似母,不望他能光耀门楣,只求堂堂正正做人,却不想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诚女孙之过也,愧见祖宗于泉下。”说着泣泪纵横。剑潇第一次感觉到母亲原来也是这般慈爱的,静静的扶起她,“人心都会变,母亲不要自责。”武炎见她态度更加害怕,“姐,你救我!姐,我可是你养大的啊,你救我!姐!你就我这么一个弟弟啊!”剑夫人转身武炎,声声无奈,“炎儿,不是姐不救你,是你做的事实在天理难容。你死之后,你的孩子自会有人照顾,你也放心没有人会找他们寻仇!”“姐!姐,你救我!姐!姐……”剑夫人含泪闭上眼,北谛见此下令,“拖出去!”那群少女儿童跟来出去,只听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剑夫人泣泪纵横,剑潇第一次觉得这个母亲是真正的母亲,心痛地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潇儿,你虽做得没错,可是我却不能原谅你!”“娘!”剑潇痛声。“娘只求你保护好梨洁、凌儿,保护好你武家的人!”剑夫人声音微颤,似压抑着什么痛苦。“娘!”剑潇急步上去却被他阻止。“答应我……”猛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剑潇心里大恸,“娘!”“娘这一把年纪……已经不敢看……你们这么折腾了……早该……追随你父亲……去了……”剑潇悲痛的抱住她,他才知道什么是母亲,就这样失去了母亲!祠堂外,那些少女儿童一刀一刀的割着武炎的rou,祠堂内,母亲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尽,剑潇只觉有千万把万刺在自己的身上,一刀一刀刮尽他的血与rou,那是授之于父母的血与rou,在列祖列宗的眼睛下,他割断了血源与骨血!似有一个万钧的钢砸砸下来,紧紧的叩在他的头上!不尊!不孝!不尊!不孝!巍峨的武夷山上,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剑公子,颓然跪地!当着问鼎阁的弟子的面,当着武夷派弟子的面,当着那些受害的老弱妇幼们的面,他长身一跪,泪如长河!问鼎阁的大旗插到了武夷山,整个武林几乎都在萧戎歌的囊中,当浮一大白。武炎的人头送到了萧戎歌的面前,十年深仇大耻得雪,当痛哭以庆。可剑潇没有回来,萧戎歌只有沉默以对。剑潇是一人一骑独去的,一切事益皆交给南韵、北谛,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可离开之后才发现,天下之大,竟然都是问鼎阁的地方,无处不在啊!这些年他是不是帮萧戎歌打了太多的江山呢?承君一诺难自弃啊!当年萧戎歌说:我要你追随着我,打下这万里江山。如今真的为萧戎歌打下了这万里江山,既便曾被他如此欺过辱过。如今萧戎歌终于得到了这万里江山,当初的诺言达到了,自己也该离去了,从此再也不被束缚了。他没有回去师父的缙云山,也没有去找这个尘世里寥寥可数的几个熟人。在一个孤山中筑了一个破草屋,伴着山风、野云、枯草。白日里站在山巅看秋风吹动枯草,晚上看秋霜落于野径,那种孤寂竟孤寂出一种“大野苍凉吟者来”的感觉。于是乎我们的剑潇,从来与风雅无关的剑潇竟极其风雅的吟唱起来:漫拭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剔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间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剑潇在这山里一住便是几个月,心竟从未有过的安宁,这时已到冬天了,他顺着雪地上的脚印捉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小屋旁的红梅树开花了,剑潇并不喜欢花梅,尤其不喜欢红梅,觉得那种颜色像冷凝的血。可萧戎歌喜欢,喜欢竹,喜欢兰,喜欢梅,他总说他们是有根骨的花,竹是清标,兰是清远,梅是铮傲,他也时常喜欢用梅来形容自己,——铁骨寒凉,灼烈冷艳。可剑潇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铁骨,反倒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骨,倘若真有骨又怎么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伤害后,还是恨不起来他?还是这么爱着他呢?选地方的时候剑潇并没有认出那里有一棵梅花,梅花这种树平日里太过普通,只有等它开花的时候,你才会惊叹它别具一格。剑潇有眼无珠的找了梅花做朋友,现在又懒得搬走,只有将就着。这时鹅毛大雪乱哄哄的下起来了,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剑潇沿着小路随兴的走着,忽然发现自己走过之处一个个脚印,竟很文艺的想到一句话:每个人的生命都像这一片雪地,踩上一脚两脚是痕迹,踩得多了,只剩脚下肮脏的泥巴!他走着走着却听到一阵琴声,心如琴弦一动,就看到茅屋门前的青石上,白衣素襟的公子孤独的坐着,身姿遗世而凄凉。白雪红梅落在他寂寂而舞的衣袂上,唯白玉流苏依旧泛着柔和的光芒。似曾相似的景象令剑潇恍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然后萧戎歌抬起头来,眼神里一时竟是凄婉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