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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您认得我吗?”“那是自然。”望舒点点头,“婆娑宝殿,在下曾见过小殿下一面,再者说,应龙神的心头rou……又怎么会有人不认得呢?”一听望舒用揶揄的语气提起黎渊,苏雪禅就心虚无比,他讷讷无言,然而望舒已经从他的神情里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他疑惑道:“是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阅历尚浅,应龙神不会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出来罢?”苏雪禅本想扯个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可对着望舒,他就像对着一轮光润明澈的月亮,所有心眼都被照射得一览无遗,半天也没想出一个理由来,只好讪讪道:“他没让我一个人……嗯,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望舒的神情登时变了,他轻喝道:“胡闹!”第98章九十八.苏雪禅把手背到身后,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望舒。望舒吁出一口气,无奈地看着这位还是少年的,胆大包天的小殿下,最终只是道:“若要让应龙神知道了……”“他不会知道的!”苏雪禅急忙截断望舒的话头,冲他嘿嘿一笑,“我会在他回去之前赶到龙宫。”望舒方才知道,他竟然是趁着黎渊不在时偷溜出来的,他摇了摇头,对苏雪禅道:“现在外面何等混乱凶险,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和处境……你不该离开应龙神。”苏雪禅听得他话里有话,似乎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刚想出言询问,就听望舒又道:“所以小殿下一个人偷跑出来,是为了什么呢?”不知为何,这位皎洁的月神对苏雪禅似乎有一股天然的亲切感,让他直觉望舒是可以信任的对象,他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来这些被东夷占领的妖族属地看看,因为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哦?”望舒不动声色,抬腿向他走去,凡他所过的地方,乳白色的月光皆如水波荡漾,将大地上的尸首与血渍消融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是从未发生过的样子,“什么蹊跷?”“两边的冲突,发生得太过蹊跷。”苏雪禅坚定道,“东夷绝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辜。”望舒沉默了一会,道:“听起来,你对他们很了解。”苏雪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嗯……其实是我猜的。”“小殿下天资聪颖,又心存慈悲,”望舒凝视着他的眼眸,那目光中竟带着若有若无的悯然,恍若照拂大地的月华,“但是这样的人,注定也要承受更多,失去更多。”苏雪禅心头一跳,在那个瞬间,他觉得望舒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可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与他一同并肩走着。苏雪禅回头看他,忍不住问道:“那望舒来这里做什么呢?”望舒看他一眼,笑道:“我来找一个有缘人。”“有缘人?”苏雪禅不解。“是的。”望舒看着远方黛青色的连绵山峦,“早在百年之前,我得天道感召,于三十三天广寒宫中取得一把宝剑,过了百年,还没有找到主人。”苏雪禅似懂非懂:“那你这次下来,就是为了替它寻找主人吗?”看着望舒颔首,他不由心下恻然,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腰间,他又想起流照君,那把陪伴了他数百年之久的长剑,却被封北猎毁于钟山……“真好啊……”他勉强笑道,“我以前……嗯,我是说,我也很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呢。”望舒笑道:“应龙宫所藏的天下至宝,就连九天金殿都望尘莫及,小殿下想要什么剑,还不是唾手可得,轻轻松松?”“哎,也不能这样说。”苏雪禅的语气轻快,却难掩其中的失落之意,“我只想要唯一的那一把,其他我不要的。”望舒的腰侧忽然微微一动,他眉梢一挑,望向身边的苏雪禅。“那么,小殿下接下来要去哪里?”苏雪禅听见他问,不由颇为惊讶:“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望舒笑了起来,道:“得了一剑之恩,总不好把恩人就这样放在半路吧。”两人说说笑笑,便朝深山中的数斯领地赶去。到了那里,苏雪禅探头一看,只见底下尽是四处巡逻的东夷守卫,不过状态都是懒散,也不十分戒备。开阔的空地中央还架着一大捧篝火,上面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鼎,里面咕嘟咕嘟,也不知在煮什么,整片广场上都是香气诡异的rou汤味,一群东夷人排着队,正一碗一碗地舀那汤喝。苏雪禅闻着那味道,下意识便呕了一下,一旁望舒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微地拧起眉头。“那是什么东西……”苏雪禅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怎么闻着那么恶心?”望舒道:“别看了。”苏雪禅懊丧地吐出一口气,不甘心地在上方来回转悠,“我想去数斯的取水地看一眼,但是闻着这味道……我实在过不去,太让人作呕了。”“这里没有修为高深的东夷人,”望舒道,“你可以从上方飞过去,在天空中寻找水源。”苏雪禅眼睛一亮,他想飞到半空中,但是又随即犹豫地看着下方,半晌,他忽然问道:“望舒,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法术?”望舒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按在他身上,一阵雪白的光晕流转,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走罢,”望舒道,“想知道,就下去看看。”两人跃下山岗,被望舒的手这么一拂,那股萦绕在鼻端的怪异rou香也削减了不少,两人脚不沾地,如同两阵轻盈的风,从那些东夷守卫的身侧不着痕迹地掠过,吹往广场中间。身旁传来两个东夷妇人的谈话声。苏雪禅不由放缓了脚步,扭头听她们说的内容。两个妇人皆是身材高壮,皮肤黝黑,仅在胸前和腰间围了两块鞣制的兽皮,其中一个女人端着陶碗,正稀里呼噜地喝那颜色淡红的rou汤,另一个也不用筷子,就那么用手湿淋淋地捞出碗里看不出形状的rou块,放进嘴里大嚼。如此狼藉的吃相,让苏雪禅看得无语至极,这时,他听一个喝汤的女人不耐烦说:“天天就让我们吃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吃了能有多大用处!”她们虽然是东夷人,不过交流时的用语还是官话,倒让苏雪禅松了口气。“好了,”另一个百无聊赖地嚼着嘴里的rou,“你又不用上战场,吃那些畜牲的rou有什么用?不如让男人们吃了,也能有点自保的能力。”喝汤的女人不情不愿地蹲在地上,用手颠着碗,恶狠狠道:“轮到我们就是这些破烂!吃了不长瘤子有什么用,他们吃了那些畜牲,可是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哩!”苏雪禅的瞳孔骤然一缩,四周人声蒸腾,东夷人来来往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