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没起来,言穆走进来,带着笑道:“日上三竿了,怎么还赖在床上?”几日未见,言穆的脸上带着些疲惫,眼下乌青一片,显然是赶路赶得急了,又没有休息好就跑了过来,他本就不打算责怪言穆在他病时离去,看见言穆的疲态,就连那一点小性子也省了,一下子跳起来,“你就不知道好好睡上一觉再来见我?这幅灰头土脸的模样,也不怕毁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灰头土脸?”言穆摸摸自己的脸颊,的确是有些胡渣,他笑一笑,“金堂难道没有听说过——思君令人老?”金堂呵呵一声,把言穆推倒在床上,“哄人的话少说,快在这儿睡一会儿。”“金堂!”“闭嘴!”言穆无奈地笑笑,“可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金堂撇撇嘴,还是有些气他走得突然,“我可不稀罕。”“你不要?”“不要。”“真的不要?”他笑吟吟地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簪来,上头嵌着的明珠依然闪烁着莹润的光。金堂直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可不就是那定情的簪子?“它,它不是落进了灵龟湖里?”“是啊。可是后来我派了数十个弄水好手,没日没夜地打捞搜寻,又给找了回来。”他这话说得轻巧,金堂不禁咂舌,那偌大一个湖,找这一支小小的簪子,何异于大海捞针!金堂拿过簪子,在手中把玩着,不能说没有感动。虽说是不在意,可哪有一样新的能抵得上旧物的意义?如今簪子回来了,就好像他们的感情,始终圆满。言穆半撑着身子含笑看他,金堂回过神来,握住金簪,问:“说起来,我送你的那支簪子呢,怎么从不见你戴?你该不会是瞧不上我的簪子,转手就丢了吧?”“哪儿能。你送我的簪子,我收在王府呢。”“真的?”金堂逼近他。“你不信我明日带过来给你瞧瞧。”金堂眉开眼笑,“好啦,本少知道你的心意了,安心睡吧。”言穆趁势抓住他的手,“你不陪着我?”“陪陪陪。坐在外头陪你。”金堂挣开,走出两步,却又转回来,抓住言穆的手,上身倾斜,极快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得了,爷赏你的。乖乖快睡,不足两个时辰不许起来。”言穆心满意足地躺下,裹着带着金堂味道的被子,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习惯性地去取贴身存放的御寒丸,摸了个空,才想起来仁恕的药还没有送来,他松开被子,有些后悔没有先回一趟锦城王府,假若闻楚突然发病了怎么办?然而,想到金堂就在外头,他平躺下去,还是决定不走。金堂在桌边坐下,回首望一眼帘后的言穆,欣然而笑,将那簪子插上发髻,恨不得抓过霁安来炫耀一番。傻笑了片刻,却又虚给了自己几个巴掌,“呸呸呸,这么点东西就把你打发了?没出息的。”然而,唇角的弧度还是忍不住上扬。他又把簪子拔下来,生怕自己是做梦似的反反复复摸了好久,才最终安心下来,不再折腾簪子,心情极好地移了凳子趴在窗口,看那朵放在梧桐树下的金盏花。花早已谢了,但迟早有有一天里头会重新钻出嫩芽来。他想起童年时记忆里那张模糊的孩童的脸,那样小老头似的孩子,曾被他用一朵金盏花勾引出来呢。幼年时不懂,后来想来,能在宫中出现的孩子,不是皇亲,便是国戚吧。他如今这般的境地,这辈子恐怕是无缘与那孩子相见了,只是可惜,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小傻子。金堂碰碰眼下的痣,那孩子不像他有颗痣做凭证,就算相见了,恐怕也认不得了吧。不觉又要伤感起来,金堂急忙调转视线,转去看天边的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院中囚禁不听话新人的小屋竟透出幽暗的光。又是谁落进了火坑?他站起身来,听言穆的呼吸渐渐平稳规律了,方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敲了敲陆回青的门。一下,两下,无人来开,金堂手心渗出汗来,握了拳头要敲,门开了,陆回青皱眉看着他,面色不善。金堂舒了口气,“还好你在。”“你不是在陪言穆?来找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言穆来了?”转念一想,回青就住在他隔壁,哪里会有不知道的道理,金堂咳嗽一声,四下张望着,“你看见霁安了没?”陆回青斜着眼睛看他,“你找霁安找到了我这儿来?”金堂耸耸肩,“既然不在就算了。”陆回青的房门在身后哐得闭上,他退慢一步,恐怕就要夹了他的手。金堂望着他的房门沉默片刻,继续去找霁安,终于在楼下找到了他,“霁安,你可知道后院那屋子里,又来了人?”霁安眨眨眼,“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做什么要告诉你,主子救了陆公子也就算了,难不成这一个也要救?”金堂蹙眉,“就算不救……我去说一说,让他少受些苦也是好的。”“我的主子爷哟。天下那么多人,您哪儿能个个管过来哟,得了闲,还是和言公子出去游个山玩个水吧!”金堂瞪眼,“小王八蛋,倒管起我来了?快说说,那新来的,是个什么身份?”霁安苦着脸,“没什么身份,是个外乡人,在客栈里欠了钱,叫人赶出去,又被街上的混子骗着签了卖身契,转手就卖进了楼里,昨晚才打了一顿,现在,且晾着呢。”“这些个混子,就想不出别的法弄钱了?”金堂哼哼两声,转身要走,霁安拉住他,“主子,您干什么去?”“放心吧,我不杀人,也不放火,就去看一眼。”霁安揪住他不放,“我倒不担心您杀人放火,我担心您一个心软就放了人走。不成,我得跟着去,否则你闯了祸,还不是我来擦屁股?”金堂微微一笑,“那就来呀。”后院不比前头,清静地很,几间屋子,一间用来作仓库,一间用来作牢房,一间用来堆柴火,除了守门的,白日里并没有什么人。金堂常将花盆放在院里晒太阳,也算是这儿的常客,故而不闪不避,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也没人拦着,直到他走到了囚室,从窗户缝隙里往里瞧,把门的龟奴才半拦着他,却不敢高声,只讨好地说:“金老板别往里瞧,脏了您的眼。”里头光线虽不甚明亮,但那一眼,还是让金堂看到了与想象相差无几的画面——一男子被绑在柱上,头低垂着,身上满是伤痕,拳打脚踢的淤青和鞭子抽过的血痕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