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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夺回来,哐当一声将碗放在自己面前。他确实不想吃,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俞涯有时候要面子得不像个妖怪。看着碗边上岑关嘴唇碰过的地方,俞涯心中一动,有些狡黠地看了岑关一眼,将唇覆在了上面,两只手被打折了般动也不动,只用牙齿叼着碗沿往下压。温热的面汤流入口中,俞涯皱了皱眉,觉得不喜欢,不过竟也不像吃其他rou类那般反胃。他并不委屈自己,当即将碗一推,表示出了抗拒。岑关有些无奈地将碗重新接过来,三两口喝完了,放下时发现俞涯正盯着他看。岑关被他盯得像是自己无耻地吃了独食,板起脸道:“昨日刚喝过,今天不可以。”俞涯听他这样说,才忽然想起昨日他在灵力耗尽昏迷过去后,昏昏沉沉间闻到食物的香气,好像还畅饮了一番,醒来后他只顾着生气,倒是将自己怎么恢复的这一茬给忘了个干净。这臭道士,竟是主动将自己的血给他喝……明明是抓他回去,要他性命的……俞涯的心里又出现了怪异的感觉,跟昨夜的有些相似,好像又有些不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让他不痛快,也让他看着岑关时生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第10章第十章俞涯扯过岑关的手,怒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撒娇般地哼道:“不咬,我就舔舔。”红润的舌尖舔在手腕上,带来一片酥麻,岑关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却忍着没动。“不生气了?”岑关问道。“谁生气了!”俞涯死鸭子嘴硬,同时疑惑,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的来着。自从闹了脾气,他看岑关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每一句话听到耳中都像讽刺,都得生一回气,倒是忘了初始的缘由了。俞涯回溯了半天,终于记起来,这臭道士将他从背上扔下来了。不过他当时虽有一点点不痛快,也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但岑关当时显得异常无情又冷漠,戏耍般将他在地上拖来拖去,几次下来,俞涯便动了真怒,一是怒岑关对他的蔑视,二是怒自己虚弱的现状,被压抑的种种一齐爆发,他越是反抗越觉出自己的无力来,便越是愤怒。思及此,俞涯牙齿在岑关手腕上磨了磨,含糊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妖力啊……”岑关的眼睛一沉,那一天并不远,等回了虚玄山,重新镇回无障塔,他的妖力自能恢复,虽非十成,也有五六。镇压妖孽的地方,怨气横行,到时候他不想使用妖力也不行,不然便是魂飞魄散。这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兰儿惊恐的哭叫:“爷爷!”岑关面色一变,赶过去推开房门,只见床上的老人脸色青白,胸前的被褥上是他咳出的血渍,嘴角还在往外溢着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岑关一把抓住俞涯的手腕,又向兰儿道:“这周围可有郎中?”兰儿哭道:“邻村有个梅郎中,可他……”岑关打断她,了解了那郎中的住处,安抚了兰儿两句,当即拉着俞涯便往邻村而去。临出门的时候,俞涯的余光瞥到床上那老头抬起颤巍巍的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脸,似乎是想劝慰她,莫太过伤心。岑关一路赶得急,俞涯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突然问道:“你为何要抓着我?担心我见了血控制不住自己吃了那老头?”说罢他脸上现出厌恶来:“那rou都酸腐了,摆在面前我也看不上,我虽是吃人,也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岑关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放在俞涯腕上的手。邻村的梅郎中很好打问,这相邻的三四个村子,就这一个郎中。听闻岑关是要去请梅郎中看病,路边的人都露出了有点复杂的神情。“梅七这人怪得很,每月只有七天会上门问诊,全看他高兴,若是他不愿意,黄金刀剑也让他走不出家门一步去。且不由人说任何坏处,听不得半声建议,若是多问两句话,都要被他轰出门去……”俞涯舔了舔唇,看得出对梅七的兴趣比兰儿爷爷要大得多。岑关心下也稳了几分,这梅七听起来倒像是个有真本事的。这世上的能人大多性情乖戾,行事异于世俗,虽是傲物也确有才可恃。见到梅七的时候,俞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看起来只不过一个三四十岁的普通中年人,眉目间透着一股愚钝又故作聪明的油腻,俞涯对这食物的兴致顿降。梅七端坐在院内梅树青葱的绿叶下,端起茶细细地啜了一口,傲然道:“今日不出诊。”岑关道:“那老伯身染重疾,不敢轻易移动,还望梅郎中医者仁心,前去一诊。”梅七瞪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了不出诊便是不出诊,你纵是给我黄金我也不去!”他话音将将落地,下一瞬茶杯便被击得粉碎,梅七跳起来,这就要骂,只见一俊美的男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树上,手上抛着一黄澄澄的东西,一歪头朝梅七扔了过来。那东西落到桌上流淌的茶水里,却不曾令人觉得染了一丝脏污。黄金纵然被埋进粪土里也是美的,何况只是沾了些茶水呢?“这些够不够?”俞涯随意道,“不够的话,这里还有。”梅七眼前一闪,也没见他从哪里拿出来的,只见几个闪着耀目金色的东西又接连砸在面前。梅七初始的倨傲散了个一干二净,动作敏捷地将金子塞进怀里。俞涯偏头问他:“现在可以走了吗?”下一瞬,梅七已经背好了药箱。俞涯轻飘飘地看了岑关一眼,笑得有些嘲讽。一路上迎接了不少村里人惊讶的围观,梅七的傲气又往上翻涌,将鼻孔朝了天,嫌走累了非要半路歇歇。梅七道:“在下虽是不才,却也有自己的规矩在,就算是刀架我脖……”他这回话没说完,只因脖颈间横了一点寒光,剑柄上缠着的黑色布带在风中轻微摇晃,岑关的声音像冬日的冰河,让梅七在夏日阳光下打了个寒颤:“不知剑又如何?”梅七哆嗦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自此再也没敢抱怨一句。俞涯百无聊赖地手背在脑后,走得晃悠悠的,看起来脚步懒散,却始终跟在岑关一丈内,没落下步子去。兰儿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站在床边看梅七诊治,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摆,眼泪不断地流下来。老人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却仍是努力地吊着一口气,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傻丫头,哭什么,为了你,爷爷……也得再多活几年……”兰儿扑到床前,抓住那只干瘪苍老的手,痛哭道:“爷爷,你别离开兰儿……”兰儿的哭声、老人的咳声、梅七不满的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