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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满道:“臭道士能不能走慢点,拉车都不会拉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折腾道:“我不要穿这件黑色的衣服,衣领太高了,我要红色的!你有……”岑关又给他下了禁口令。身后变得很安静,岑关脚步稳健,闲适得仿佛林间漫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那妖物正皱着眉盘腿坐在木排上,两只手不老实地□□着路边的花草,似乎是将它们当成了岑关来报复。岑关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睛变得柔和了些许。下了山,接近宜镇外郊的时候,岑关就不让俞涯那么舒坦了,将他从木排上赶下来自己走路,作为补偿,解了他的禁口令。俞涯珍惜这来之不易随时有可能被夺走的开口机会,再也不敢胡乱说话,可不说话他又觉着无聊,想了想问道:“你之前认得我?”岑关应了声。俞涯道:“我为何不记得你?”岑关道:“你记得些什么?”俞涯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迷茫:“我只知道我叫俞涯,最喜欢吃的就是人……”岑关冷笑道:“所以你便夜夜行凶,连害七条性命?”俞涯不满道:“什么叫害?猫吃鱼,虎食兔,难道也算害么?”岑关道:“看来你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俞涯觉得这道士看着正派,实则是个黑心货色,扒开肺腑肯定已经烂透了,比他吃过的那五十岁老妇还要难吃。他生了半天闷气,又问道:“等我们到了那狗屁虚玄山,你们要将我如何?”岑关瞥了他一眼:“原来你不止会骂坏。”“你这个狗屁道士!”一直到进了城,俞涯都没再理岑关,但随着人渐多,他的心思也全被扯跑了,一双眼睛黏在了过路的人身上,时不时饥渴地舔舔嘴唇。他已经快两日未曾进食了,肚腹内空得难受,法力被制,身子也虚弱得不行,这会儿到了人群里就像饿狼被放进了肥羊群,恨不得扑身过去一个个都咬死,再慢慢地吃干净。他的眼睛逐渐泛红,意识远去,这时,腕上突然覆了一只手,那些无法控制的变化瞬间收了回去。岑关一张脸似是结了冰霜,俞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他愤恨地甩掉岑关的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但他不招人自有人来招他。两人模样实在出色,从一进镇就收到了无数注视,只是俞涯看人相当于看饱腹的食物,根本就接收不到那些秋波。街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伴随着一股香风,柔弱无骨地攀上了俞涯的肩,一女子调笑道:“这位公子……啊!”她话未说完就变了调,俞涯毫不怜惜地一把将她扯住,白皙的手臂上立马是几道红痕,下一瞬俞涯的牙已经凑了上去。女人惊诧地睁大了眼,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道突然而来,直接将她甩了出去。岑关手里的剑正指着俞涯,一双眸子冷极了,看起来像真动了气,下一秒他将剑收起来,径自越过俞涯往客栈里走。俞涯舔了舔刚收起的两只獠牙,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湘镇很小,即便是饭时,客栈一楼也没多少客人。岑关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俞涯事不关己地坐在旁边,听都懒得听。等菜摆上桌,清一色的绿,连点油腥都少见。俞涯筷子动也不动,视线只跟着旁边的人跑,最后落在一细皮嫩rou的小姑娘身上。岑关用筷子敲了敲盘沿:“这就是你唯一的食物,不吃就饿着。”俞涯闻言瞪向他,视死如归地把头扭向一边,坚决不吃这些草。等岑关用过饭,俞涯还是那一副模样,只是人家小姑娘已经走了,他改成盯着一十七八的少年咽口水。岑关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下的气去了几分,道:“你可以要几道荤菜。”俞涯眼睛一亮:“真的?”岑关心里一缓,点了点头。俞涯立马拍桌子,小二乖觉地凑过来:“大爷要些什么东西?”“我要rou!”“大爷要什么rou,我们这里有松香鸡板……”俞涯直直地盯着他:“我要人rou。”小二被骇了一跳,强笑道:“大爷在开什么玩笑……”岑关突然拿起剑起身往楼上走,俞涯跟在他后面控诉:“你这道士竟也满口虚言,应承了我的食物,却翻脸不认人。”岑关道:“你若不接受正常的食物,空七天肚子撑到虚玄山也可以。”俞涯瘫到房内的软塌上,虚弱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突然有些委屈:“我没办法,除了人rou,其他的东西我都吃不下。”岑关道:“那你便饿着。”俞涯撇嘴:“你这道士有没有良心?”“对害人的妖物,谈什么良心?”俞涯哼道:“我们妖杀人就该死,你们道士杀妖倒是匡扶正义了?世人行恶无数,如此说来,我们也是替天行道。”岑关冷笑道:“妖物所杀难道尽是不忠不义之人,那些良善之辈有何错,要担了你们替天行道的大义?”“你们所杀难道就尽是残暴嗜血之妖?”岑关道:“至少你是。”俞涯同样冷笑:“那你该去质问将我这样的妖物生出的上天。我生来嗜血,以人为食,不然便是死,我该如何选择?既然有些妖物出生便有原罪,人为何没有?既然上天在生出万物之时就不公平,那以何要求我们遵循天道?”他满口歪理邪说,竟还把他自己说得生起气来,头一转背向岑关,气哼哼地不再说话了。岑关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抬手设了一个屏障,拿起剑出了门。第3章第三章岑关受人所托,将一些灵药带给城西的一位老人,再回来时已是日头垂西,晚霞满天。阳光是金红色的,消了些灼人的温度,炊烟的味道和饭菜的香气飘进鼻腔,岑关顿住脚步,向一位行人打问宜镇内最好的rou食铺。他绕了个远路,跑去买了些rou食,再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内昏暗,岑关倒不担心俞涯会逃跑,他将吃食放在桌上,随手点了灯,看向床榻时平静无波的眸子突地一怔。柔软的床榻之间,安然卧着一团毛球,身似虎,背上偏又生了一对翅膀,耳朵边上生着一对角,从头至尾,从毛发到翅膀,是全然的漆黑。光亮似乎是让它有些不舒服,在被褥间蠕动了下,用爪子捂住了眼睛,发出两声不满的呜咽。岑关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指已经触上了那柔软细滑的皮毛,俞涯愤怒地呲了呲牙,却因为精神不逮,显得没什么威慑力。岑关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