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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知道母后要来?”荆鸿笑了笑,指指他的嘴角,夏渊抹了下嘴,手背上带下一颗饭粒。院外脚步声近了,他赶紧把饭粒塞嘴里。香风拂过,荆鸿只见一袭双蝶千水裙曳地而过,落座于夏渊身边。这位皇后本是夏渊的小姨,自夏渊生母病逝后,被封为新后,沈将军府上一门出了两个皇后,又是当朝太子的亲外公,一时风光无限,京城里多少达官贵人巴结讨好,然而外人却不知,那身在宫里的人每日是何等煎熬。皇后匆忙赶来,显是对夏渊非常担忧在意:“渊儿,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夏渊乖乖把手伸给她看:“让母后担心了,已经没事了。”皇后隔着绢布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拍抚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夏渊道:“怪儿臣调皮,去抓狗腿子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跌下来了。”皇后舍不得骂他,转而看向荆鸿,冷脸反问:“辅学大人,皇上让你进朝阳宫,是要你好好照顾太子的,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荆鸿上前一步俯首:“是臣疏忽了,臣知错。”夏渊忙道:“不关荆鸿的事,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我受伤以后,还是荆鸿及时帮我清理伤口,他还喂……”“殿下,此事臣有责任。”荆鸿怕他抖出更麻烦的事,打断他的话。“你闭嘴!反正你什么错也没有!”“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皇后见夏渊火气上来了,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太子没什么大碍就好。荆鸿,你退下吧。”不待荆鸿有所动作,夏渊就道:“荆鸿不用走,母后,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皇后微愕,惊疑不定地瞥了荆鸿一眼。夏渊向来还算听她的话,没想到竟为了这人与她顶嘴,但夏渊态度强硬,她又不能在此多待,终于还是妥协了:“也罢,你就留下来听听也好。”夏渊问:“有什么事吗?”皇后叹了口气:“这几日宫中流言四起,说太子殿下终日厮混,无心向学,此次受伤更是贪玩所致,渊儿你可知道?”“胡说八道!儿臣最近都有好好读书的,太傅也夸奖过的!”“有人这样说,总归事出有因。总之你当心些,别惹你父皇动怒。jiejie红颜薄命,沈家都在倚仗你,我……母后也在倚仗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知道吗?”“……”夏渊顿了顿,荆鸿看见他两手握成了拳,“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还有件事,你舅舅带信进来叮嘱你我,让我们小心林贵妃,林内史最近动作颇多,不得不防。”说着她又瞥了眼荆鸿,“你既是听到了,便也不能置身事外,平日里多留意着些,别等到人家欺负到跟前来了才知道躲。”“是,多谢娘娘提点。”皇后最后爱怜地摸了摸夏渊的头:“好好养伤吧,皇上对朝阳宫守得甚严,母后在西凰宫照顾不到你,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别再贪玩了。”夏渊在她的触碰下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让开:“嗯,恭送母后。”送走了皇后,夏渊早已没了胃口,他呆呆站着,望着外面,也不知在望何处,直到荆鸿关上了那道门。荆鸿蹲在他面前,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手指:“殿下,松手……渗血了,不痛吗?”夏渊任他给自己拆开绢布,自语道:“她从来不会管我是不是真的过得好,她连一顿饭也不会陪我吃,她只是要靠我来保她自己。”荆鸿为他重新抹上药膏:“深宫女子,都是身不由己。”“是,他们都在倚仗我,可是我又能倚仗谁呢?”“……”“荆鸿?”“殿下,臣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一刹那,荆鸿想把这个硬撑着的孩子拥进怀中,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能做的,只是帮他掩藏好伤口,却不能帮他止痛。他要痛了,才会懂。现在的皇后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终究隔了一层。她太怯懦了,只懂得母凭子贵,却不知羽翼未丰的孩子,最需要的便是母亲的庇护。她疼爱夏渊,却护不住他,尤其在皇上处处提防着沈家的时候。所以夏渊只有靠他自己。是夜,夏渊怔怔看着床帏,荆鸿端着一碗糖水哄他喝:“殿下,别赌气了,喝了糖水早些睡吧。”夏渊接过瓷碗小口喝着,喝着喝着,突然吧嗒一滴水落进碗里。他说:“荆鸿,我想娘了。”荆鸿想了想,取了纸笔,伏在夏渊榻前细细描画起来。夏渊好奇,撑起身子来看,就见荆鸿寥寥数笔,一个宫装女子的样貌便被勾画出来。荆鸿边画边说:“听闻当今皇后娘娘是殿下生母的胞妹,想来模样是很相似的,臣不曾见过前皇后,不过臣猜想,前皇后娘娘的眉眼或许该是这样的……”说着他仔细瞅了瞅夏渊的脸,才提笔为这幅潦草人像点了睛。夏渊惊讶地看着纸上女子,喃喃唤道:“娘……”荆鸿哂笑:“果然,看来还是殿下的眉眼更接近一些。这样一名倾城女子,眼中的睿智和英气,确是寻常女子比不上的。”这个女人,占了帝王半生情浓,她稳得住沈家权势,保得了亲生儿子,当真可说是一段传奇。她的一双眼,纵使她的胞妹也难得一二神韵。夏渊有些困了,抱着画纸躺下:“你说我像娘,眉眼再像又有何用?我没有娘那么聪明,他们都说娘是惊世才女,可我却连书也念不好。”“殿下,在臣看来,你是最值得辅佐的储君。你很聪明,往后,也会更加……”荆鸿收了声,给呼吸绵长的夏渊掖好被子。他没有必要奉承,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的感觉到夏渊的进步,虽然还很孩子气,但他今日在与皇后的交谈中确实掌控了局面。荆鸿掀开自己左臂衣袖,上面一个个瘀红小点,都是残留的戳痕。手上的伤口太显眼,容易惹人起疑,所以他还是选择在手臂上取血。给最新的一个戳痕止了血,他不由苦笑:“十年痴瘴,也不知该解到何时。我还真是……自作自受啊。”皇后的到来不过是这场风波的前兆,夏渊没想到这一层,所以第二天看到荆鸿仍然不愿与他同席用膳,气得把碗都砸了:“荆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本王的话你也敢不听!过来,给我坐下来,吃饭!”荆鸿也不还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