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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母闭了闭眼,最后还是点开了这个人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心越凉,越看越恼怒。等简竺傍晚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家里气氛不对。屋里一片黑暗,简母就坐在沙发里,直挺挺的宛如一具雕塑。他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妈,怎么了?怎么也不开灯?”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开灯了,你过来,妈问你点事。”她怕一开灯被儿子看到她的表情。简竺乖乖坐过去小心翼翼问道:“妈?”简母没说话,良久她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推过去,“给妈解个锁。”愣了片刻,简竺把手机轻轻拿过来。他解锁的手指似乎有些颤抖,白光亮起,映着对面简母的脸上一片漠然,那是简竺从未见过的冰冷。他说:“好了。”于是他看着简母一路点开企鹅点开消息,指着简阑舟的号问他:“告诉妈,这是怎么回事?”简竺没说话。“说啊,到底怎么回事!”简母声音骤然拔高。咽了口唾沫,他喉咙有丝干涩。再开口声音涩然,“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朋友?”简母冷笑,“我看是男朋友吧!简竺,你当妈是傻子?”他突然大吼起来:“那怎样呢!妈你怎么能随便看我手机!”简母随之冷声呛了回去:“妈还用看你手机?你是我生的,你身上几根毛妈都清楚!之前你生病时守着你的就是他吧?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她咬了咬牙还是挤出那几个字,“男友……”简竺觉得脑子开始疼了起来,一阵阵眩晕袭来。他难受地皱起眉,忍痛好声好气道:“妈你听我说……”满心的怒火让简母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往后一靠冷哼,“行,你说。”简竺深吸一口气,压下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是,阑舟他是我恋人,我一直喜欢的都是男性。”他抬头直视简母,“我是同性恋。”“啪”的一声,简竺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痛。他被扇懵了,mama从没打过他脸,即使是气急了。眼中突然冒上泪,他侧头哽咽着、不可置信道:“妈……你打我?”简母双颊充血浑身颤抖,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简竺,终于崩溃。她像负伤的野兽一样嘶吼:“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妈白养你这么大,你上大学就搞出了这种事?”震动的痛感一波波袭来,简竺眼前一阵阵发昏。他晃了晃头,情绪紧绷到极点,“我只是喜欢一个男的而已,我错在哪?我照样学习,照样生活,照样做人!除了喜欢一个同性外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妈你是不是也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有病,我不正常是吗!”简母给了他第二个耳光。她失望道:“你明白什么,啊,你懂什么?是,我知道你只是性取向不同,你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可外面的人全都是你妈?说什么顺心而为,都他妈是屁话!人是群居动物,你活在他们当中就免不了被盖章。你想过没有,日后你我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你受得住么?”“妈……”“周围的叔叔阿姨顶多觉得你不争气,再远一些呢?你以后的同学、同事、领导怎么看你,你的事业生活会受到什么影响你想过吗?那能是单凭几句轻飘飘承诺就粉饰太平的?你告诉我,你是那种脸皮厚心理承受能力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怕的人吗?你想过有一天你进了医院,他连名字都签不了!”紧绷的情绪完全崩裂,简竺泪流满面,哭得打嗝。“你懂了吗?妈是怕你喜欢男人?我都多大了,你才多大?妈是怕你日后承受不住后悔了,现在我还在,你能跟我哭;妈要不在了,到时候遍体鳞伤还是你自己疼!”“妈就你一个儿子,妈心疼啊!”简母气得后仰,手不住抚上胸口顺气。简竺慌忙扑上去抱住她,“妈,妈……对不起……对不起……”他哭得鼻子堵塞上不来气,只好大口的喘气,“你别急……对不起……”简母狠狠踹了他一脚,语气狠厉,“你自己滚远点想想!”那一脚极重,简竺知道小腿那里绝对青了,但他只是抹了泪后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再简母冷漠的眼神里抓起手机一瘸一拐进了房间。回房后他擦了擦泪打通了简阑舟的电话,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来我们家一趟。”简阑舟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妈知道咱俩的事了,刚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简竺声音突然尖利,变得歇斯底里,“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你不来以后也别来了!”他抓起桌上的东西哗啦摔碎了一地,碎片四溅,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房间里一时只听见简竺剧烈的喘息。简阑舟似乎被他吓到了,良久轻声安抚:“你误会了……好,我马上就订车票。现在,小竺,来跟着我调整呼吸——来——”简竺跟着简阑舟一点点深呼吸,发胀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过了一阵子后他红肿着眼对电话道歉:“对不起阑舟,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火的……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很难受,脑袋里面乱的很……”“我没有生气。只是小竺,你现在需要静下来,你需要休息。”“不,我不要!我一闭眼都是mama失望的表情,我对不住她……”简阑舟的语气难得严肃起来,“不止是你,我也对不住伯母,但现在是你在这里道歉就能解决的吗?听话,小竺,去平复一下……”“我……”“我很快就会赶到你身边,别怕。伯母那里我和你一起面对,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发生了这样的事,简竺今晚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在房间里枯坐一夜,眯一会又清醒过来。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过去的记忆,mama的话如同钢针使劲翻搅他的脑海,令他头疼了一夜。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在店里打工的无数个日夜,他也是翻江倒海般痛楚。同那时一样,没有谁能陪在他身边。黎明时,他悄悄打开门想去洗漱,却发现客厅里坐着简母。她还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但现在她双手捂脸,有泪水静静从指缝里漏出,又被她拿卫生纸从红肿的眼旁擦去。地上是一地的卫生纸团。简竺身体完全僵硬,他从未有这一刻强烈的厌恶自己。他几乎没见过母亲哭,他的mama是个要强的人,她有着钢铁一样的意志。即使在被家暴的那些年,简竺也没见过她流一滴泪。但今天,一墙之隔,他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