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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留下大哥,大嫂势必也会留下。可大嫂怀了身孕,怎好留下来担惊受怕。不如先送娘和大哥一家走,我独身一人也好办事。就算有个万一,有大哥在,我谢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谢夫人死死抓着谢琅的手,含着泪不住摇头。“娘,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很多事情。我逃避生意、逃避子骆,我害怕面对残酷的现实。可很多事情不是我逃避就不会发生。等我终于肯走出牢笼了,事情也变得无法挽回。子骆走了,爹也走了,我难道还要再继续下去,等娘或大哥也成为无可挽回吗?”“我一个人没什么,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只要娘好好的,我就什么也不怕。”他掰开了谢夫人的手。“我不会有事。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们。”澄思他,大概不会回去了。不知为什么,简竺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知子莫若母。谢夫人估计也是察觉到了,所以才不肯放手。没有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面临危险甚至失去性命,即使几率是未知的。简竺知道,谢琅他其实一直有个心结。他认为正是因为他才导致燕子骆的逝去和谢父的死亡。如果自己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出错,那些人也不会逮到机会给谢家使绊子,谢父就不会远行,或者说最起码不用谢父亲自去,那样的话谢家就不会失去顶梁柱。简而言之,谢琅觉得,归根到底是他导致了谢父的死亡。如果说燕子骆的死剥夺了他的爱情,导致他陷入自我怀疑,那么谢父的死亡就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陷在这个隐形心结里无法走出,简竺对他进行过心理疏导,但谢琅从小心思重,很难在短时间内走出。近北、谢家、燕子骆,这些带给他莫大的压抑,但也是他成长的来源。谢琅现在处在矛盾的交汇点上。一方面由于自我苛责,他希望做出补偿,承担起谢家的责任;另一方面他又尝试逃避,隐秘地渴望暂时远离一切。“澄思。”回去的路上,简竺出声道:“如果这次东夏能挺过去,等战事稍缓,我们也去江南吧。”“……好。”“听说那里有很好吃的鳜鱼,有小桥流水,有温柔的风景。”“对。”“我们可以在竹林里搭个屋子,或者定居在江渚之上。品茶作画、种瓜养花,随便什么都行。我们带着那些藏品,过你想过的隐士生活。”“好。”“……你会回家的吧?”“一定会的。”**八月底,孙氏部分旧部叛乱,乌族趁机进攻,擒杀张王二人,并将其人头悬于城门之上。乌族此番动作迅猛,一举击溃东夏边防,彻底打开通向中原的第一道防线。九月初,多地出现农民起义,其中两次起义最为严重。朝廷不得不分出兵力镇压暴动。各地虽组织抗敌队伍,可都未成气候。九月中旬,攻云州,占定州。同时莿僳击溃西部边防。乌族封锁了上琉,把东夏最精锐的西军控制在上琉以内,绝其勤王之路。天启二十六年一月底,乌族终于在河水封冻前打通通向京都的通道。在扫除一切障碍后,摆在乌族人面前的最后一道大门就是近北。攻下近北,便再无什么可阻乌族铁骑,胜利即在此城之后!二月初,围近北。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为了申榜,需要压一下字数……求原谅_(:з」∠)_躲进小被几瑟瑟发抖.jpg第12章困兽12如今的近北再不复往日繁盛,街道上空空荡荡,唯有寒风呼啸而过。有钱有势的早已逃走,剩下的都是穷苦人家和老弱病残。他们想走却走不了,更何况这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好像一旦离开了,自己就真的成了没有根的浮萍。很多人仍抱着微弱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踏上颠沛流离之路。近北戍将站在军前,看着这些年轻坚毅的面孔,作最后的宣词。“……胜,则可以保住近北,保住皇城,保住你们的家;败,则国破家亡断送性命。想想你们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想想你们腿脚不便的爹娘。你们回头看看这大好江山,就这么将它送给那些蛮子,你们甘心吗!”“不甘心!”戍将语气沉沉道:“只要本将还能动,就绝不会拱手让出近北,必将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吾等,誓与近北共存亡!”军兵们列队而站,闻言大吼:“誓与近北共存亡!”戍将大笑:“你们都是我近北顶好的男儿,本将在此先谢你们!”说罢,弯腰郑重行了一礼。刀枪撞击地面的震颤,混合着整齐划一的高吼激荡开来——“誓与近北共存亡——”“誓与近北共存亡——”**晚上,谢琅看完了谢母的家书,小心地折起来放好。“怎么样?”简竺问道。“娘已经安顿好了,大哥也准备重整谢家。”谢琅顿了顿道:“都好就好。”简竺忧心忡忡:“你现在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近北若是破了,你该怎么办?”“自是殉国。”“……什么?”“兰珘,誓与近北共存亡,这话不是随便说的。”谢琅挑了挑灯芯,“兰珘以前一定生活在一个很和平美好的地方吧?”“……”“我可以感受出来,你没有那么强的尊卑等级观。你排斥三纲五常,崇尚婚姻自由,甚至连我喜欢子骆都只是担心爹娘那里。所以你大概很难理解我现在这种殉国的行为吧?”简竺不知该说什么。“从我小时候见到兰珘,就觉得兰珘一定是个好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早把兰珘视作生命的一部分。兰珘那么好,害怕、懦弱、不堪,喜悦、成功、幸福,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诉诸你。”“……苟且偷生也好,舍身为国也罢,我没有轻视否认任何一个选择。我只是、只是……17年吧,我与你在一起17年了吧?”简竺嗓音颤抖,“你让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谢琅你何其狠心!”谢琅湿|了眼,但他说出的话却又坚定不移:“可这是我的国啊。就算再怎么不堪,它也还是我的国啊!我们只有这一个国,就算建了新朝,我们也还是亡国奴。”简竺捂上眼。他疲惫地想到,澄思会这么做,一半为国,另一半大概是因为他终于失去了生的动力。劝他继续活下来,会不会是一种变相的伤害?这么做是对是错,真的很难说清。良久,简竺低低唤了谢琅一声。“澄思,”他语气沉沉道,“我知道你下定决心的事很难改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