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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撕下周大衣服一条,粗粗帮他绑了下伤口,“等会儿再给你好好包扎。”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谢周大诡异的笑点把他心内恐惧赶开了一点,声音冷静平和到不像处在危险之中,“等他们过来就来不及了!”说完闭着眼睛抬脚踏了出去。一脚踏出去后,陡坡湿滑的地面和诡异的角度让他根本站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后躺倒,迅速往下滚。周大见主子如此,自然也跟着往下滑,二人动作迅速果断,一句话也没留。壮汉带着手下包抄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他们还未完全消失的影子。壮汉气的大刀在空中胡乱砍了好几下,“给老子下去找!”“头儿,下面……不好走。”一个胆小手下溜着边走过来,提醒此处地形,“从这滚下去,九死一生……”“十死没生也得给老子追!他们都敢跳,你们也得给老子跳!”手下声音有些颤抖,“其实小的知道另有一条路通向谷底……没这么危险……”“干你娘的不早说!”壮汉提着手下的后脖领,丢到左边站着的人群里,“你带他们去找,老子回去等着,要是找不到,你们也不必回来了。”“是!”壮汉带着手下离开,估计也想看看其它队伍的搜索结果,留下的跟着刚刚说话的人找路离开,这个激战很久的战场,很快变的非常安静,等雨水一冲,连痕迹都剩不下。所以夏飞博带着人循着声音痕迹赶来时,这里已经没人了。夏飞博不甘心,带着手下寻找贼人的踪影,不行也好歹抓个人问问情况,他的好兄弟到底怎么样了!纪居昕觉得手掌生疼,一定被蹭破了。一路顺着陡坡往下滑,耳边过处是呼呼风声,草叶摩擦和夜虫鸣叫声,扰的他脑子乱成一团,偶尔视野里出现夜空,月色消失,繁星不见,夜沉如水,天边隐隐有闪电划过,要下雨了。不知道滚了多久,纪居昕觉得脑袋里昏沉沉,重的像装满了铅,突然腰间一痛,身体被一颗大树拦了下来。他咳嗽半天,努力克服恶心感爬起来,寻找周大的影子。好在周大离的并不远,尽管夜色暗的几乎看不到五指,纪居昕还是能看到不远处团成一团的人影,走过去一看,正是周大。再抬眼看,周围锋利大石不少,他们可真是幸运,没被直接割了……“周大,周大,你醒醒,醒醒!”此刻正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就着光线,纪居昕看清了周大的现状。肩膀手臂胸腹被刀划的伤口就不说了,左右就是两个字——惨烈。可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青肿的,乌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撞过一样……刚才交手是很激烈,可是他记得没打脸啊……突然自己肩背胳膊也传来锐痛感觉,纪居昕随意摸按了下,疼的直咧嘴,这才想起来,刚刚滚下来的那条路,到处都是石头!滚时浑身疼脑子木一时没注意,停下来才发现这痛苦很难忍受!纪居昕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嘶’地抽了口冷气,看来自己跟周大一样……他苦笑了下,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贼人不会放弃来找人。他们在此盘踞多年,比自己更熟悉地势,估计用不了太久就会找到这里,还有这马上要来的雨——轰隆雷声从天边滚来,震的耳朵疼,光听这声音,就知道雨势一定不小。现在不管周大还是他自己,都受不了大雨。纪居昕一边从周大腰间佩袋里找出伤药给周大包扎,一边努力分辨方向,荒郊野地,找房子不容易,树下也不行,他或许可以试着找找当地人口里的猎人屋。仙泉镇挨着山,农闲时男人们会喜欢上山猎点野物,为防山深林密,一时走的太远当天回不了家,人们就盖了些简易草屋,权做休息。他们从陡坡滚下来,看样子像是到了个山谷,山谷狭长,东西两侧是高山,极陡,想走也走不了,只有南北两头可以前行。且北边路渐宽,南边路渐窄。如果有援军,他应该选北边,因为贼人如果追来,大半的机率会从这里堵进来,他们先出去,和自己人会合就好;可看周大表现,纪居昕明白周大只一人来了,那就……走南边。南边路渐窄,说明林更密,风险更高。贼人找进来,他们也可以利用地势与贼人周旋,争取时间。纪居昕相信,此刻他身边虽然只有周大一人,明日……就不一定了。他相信伙伴们的能力。选好了方向,纪居昕想想猎人屋大概的样子,不再迟疑,毫不心疼的拍醒了周大,架起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没办法,他力气实在不大,晕过去死沉死沉的周大,他搬不动。周大醒后就明白了,告了罪,咬牙忍着伤处疼痛,随纪居昕一起往前走。可前路并不顺利,他们并没有找到猎人屋。纪居昕力气用尽,周大也需要休息。纪居昕只好找了个凹进去的崖边,好歹有些遮挡。六月的晚上,再阴天温度也不会低太多,只要避开山风,就会很舒适。周大长出一口气,纪居昕问,“你还有药吗?”腰袋里的药让他用光了。周大缓缓从胸口掏出一个袋子,递给纪居昕,“劳主子费心,属下死罪。”“你为了我才受这样的伤,以后别说这些了。”纪居昕让周大脱衣服,细细给他处理身上别的伤口。周大此次伤处颇多,但每个都不太重,最重的就是胸腹那道长长划伤,皮rou翻起,十分可怖。“皮rou伤,没事。”周大唇色灰暗,显是失血过多。纪居昕不敢轻视他的伤口,皱眉思索怎么样才能脱困,雨快来了,周大身体等不了。“主子不必忧心,夏少爷他们应该要到了。”周大解释,“属下到仙泉镇前,看到主子留下的衣料,就给他们去了消息,他们不会比属下晚太多。”那也要先与那堆贼人打交道……贼人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纪居昕失神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刚才周大的失态,“你刚刚怎么了?我瞧着不对。”“属下……”周大眉心微皱,神色复杂,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言说时,又对上纪居昕明亮澄静,灿若繁星的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叹了口气,“属下想起了师傅……”